第二十五章 在公共场所打架的将军
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田雨,当时我一听,真是心都碎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哭着抱住他,对他说,亲爱的,请你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咱们生在一起生,死在一起死,谁也别想拆开我们。”
冯楠说得落下泪来,田雨的眼圈也红了,她低声叹道:“好个侠骨柔肠的赵刚啊。”
冯楠擦干眼泪接着说:“前些日子,老赵他们传达了苏共二十大会议情况和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上级规定的纪律很严厉,不许做笔记,不许议论,不许和没资格听传达的人讲,当然也包括家属。其实,规定是规定,消息能不传出来吗?那天老赵听完传达会回家,我发现他脸色惨白,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冲进书房想看看他怎么了,一进门我就惊呆了,我看见他在默默地流泪,说真的,我从没见他哭过,但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轻轻地抱着他,帮他擦去眼泪,老赵说,冯楠,这么多老布尔什维克,战功赫赫的元帅、将军、中央委员没死在敌人的刀下,竟然都让斯大林给处决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是无产阶级革命的领袖啊,他是列宁的战友啊,我一直都把他当做英雄的,怎么会这样呢?有人说他是犯了严重的错误,可这是错误吗?这是犯罪呀。我对他说,老赵,咱们不是有约法三章吗?不该我知道的就不要对我说,你忘了?他看了我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田雨,我真担心他的身体,他脑子里想得太多,压力太大,这样下去可怎么好?田雨轻轻地拍拍冯楠的手劝慰道:别担心,冯楠,老赵和老李他们这辈子经历的事太多了,没有什么事能压垮他们。”
冯楠猛地想起楼下那两个喝酒的男人:“哟,那两个家伙不知怎么样了,咱们快去看看。”楼下的餐厅里,赵刚趴在杯盘狼藉的餐桌上醉得不醒人事,而李云龙也不知是怎么走到客厅里的,正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客厅里到处弥漫着强烈的酒气…
…李云龙白天开会,晚上回到赵刚家喝酒吹牛,每天不折腾到凌晨两点不算完,反正白天开会时他总是坐在最后一排,总能找到机会睡一会儿。赵刚可顶不住了,他在总参的一个部门当政委,事务性的工作很多,那天他听几个部下汇报工作,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部下们静静等了十几分钟,他才猛然惊醒,向部下连声道歉。一个处长讨好地说:“首长,我要向您提个意见,您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您要是病倒了,那可是对革命事业的损失啊。”
赵刚听了哭笑不得,看来一个人若是有了点儿地位,就具有了某种神秘性,在神秘的面纱下,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和伟大的事业联系起来,哪怕是蹲在厕所里大便。赵刚有些厌恶地皱皱眉头批评道:“你怎么知道我工作起来废寝忘食?我可没这么伟大,再说,这个世界上少了我赵刚,地球照样转,怎么会给革命事业造成损失?你这个同志呀,毛病要好好改一下,见了领导少来些肉麻的奉承,把脑子用在工作上。实话告诉你,我这是和老战友晚上喝酒吹牛不睡觉闹的,什么为工作废寝忘食?”赵刚想,这种阿谈奉承的干部怎么越来越多,但愿在党内军内,这种风气不要蔓延。
星期天,李云龙和赵刚换上便衣要上街逛逛,因为两人谁也没坐过公共汽车,就干脆给赵刚的司机放了假,他们在一个公共汽车总站上了车。司机和售票员还没来,车上已经很挤了,北京的夏季很热,骄阳似火,毒日头没一会儿就把薄薄的铁皮车顶晒透了,车里像个蒸笼,人体味和汗味交织在一起,裸露的皮肤经常和身旁人的皮肤贴在一起,弄得粘糊糊的,在这种环境中,人的脾气就容易烦躁,无形中火气也大了,吵架是免不了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吵了起来,因为那女人上车时踩了那男人的脚,男人见女人似乎没有道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