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工
些郁郁沉思,不能完全意识到将要到来的麻烦。他在进行准备活动———他到过浙江和江苏的一些农村,并在《向导》上报道农民运动“风起云涌”。他在湖南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上作了重要讲话。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活动后,毛泽东又回到了避风处韶山。
他常在冬天回去,那里虽不是家,但至少环境使他感到适应。就像两年前正月回家的那一次一样,他在周围几个村庄考察,在5个县度过了32天的时间。
这一次,毛泽东不需要像游吟诗人一样寻找听众,湖南已有500名农民加入了农会。他的任务不再是发动农民,而是向外面的世界展示这一整幅农民运动的画卷。
这一次毛泽东的行动很出色。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并不是中国革命的经典,经典应该是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1927年,刊载《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战士》周刊和出版的《报告》单行本。
毛泽东发现人们敲着铜锣拥着戴高帽子的地主游乡,罪大恶极的地主已经被关进县城的监狱,他们的罪行包括囤积居奇抬高粮价———而毛泽东的父亲在1906年也这样做过。有些地主则抛弃家产狼狈逃窜。
农民成立了梭镖队维持新秩序,孩子们很快接受新的道德观念,毛泽东注意到,在玩耍打闹的孩子中,其中一个被惹得生气的孩子跺脚高呼:“打倒帝国主义!”他听到一位农民对一位乡绅吼叫:“劣绅,你晓得三民主义么?”
社会天翻地覆。由于他久不曾置身于斗争的旋涡之中,对于社会的震荡甚至连这位叛逆者也感到吃惊。他怀着敬重之情奋笔疾书:“地主的体面威风,扫地以尽。”他的激动心情使《报告》的风格与国民党或共产党的文件风格殊异。
毛泽东欣喜若狂。农民为了禁绝赌博,“烧了一担麻雀牌”,毛泽东感到很开心。他不在意有些乡下人确实喜欢打麻将。他怀着激奋———而不是责备———的心情报告说,被推翻的地主开始称崛起的农民为乡里王。他并不隐瞒对劣绅的讥讽,“如今是委员的世界呀!你看,屙尿都碰了委员”。
毛泽东看到轿子被砸,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农民“最恨那些坐轿子的”。他是否想到过他所尊敬的杨昌济教授在长沙时每天早晨都坐着轿子到学校呢?
革命当然会改变一切。一是呼唤新社会的诞生,再就是要砸碎你所坐的轿子。
毛泽东嘲笑叶公———刘向(前77年—前6年)所编故事中的一位人物。叶公非常喜欢龙 ,在室内各处都雕画出龙的图案,真龙听说叶公如此痴心就下凡而来,叶公却吓得要死。
毛泽东总结道:“嘴里天天讲‘唤起民众’,民众起来了又害怕得要死,这和叶公好龙有什么两样?”[42]
而这和毛泽东的岳父的平和的激进主义有什么两样?
学究气在毛泽东的身上消失了。他开始反对使他认识了更广阔世界的洋式教育,现在,他认为杨教授这类人物不能成为政治盟友。
《报告》没有提到城市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领导角色(北京在20世纪50年代编选《毛泽东选集》时细心地加上了这一点)。不过这些内容即使不是马克思主义的,也是相当激进的。
毛泽东把农民划分为贫农(70%)、中农(20%)和富农(10%)。作为社会科学的划分,这样分类只是粗略的,但是作为变迁的杠杆来说这是英明的。让贫农意识到自己的贫困,这是革命的第一步。
毛泽东宣称———部分来自调查,部分来自评估———最贫苦的人也是最革命的,这是毛泽东的一贯看法。高山为谷,深渊为陵。这是毛泽东在1927年对革命的理解,他正在为之“振臂一呼”。
毛泽东不得不再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