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曾昭抡之死
京阜外医院,确诊为淋巴癌,不得不住院通过采取化学疗法控制病情发展。曾氏的爱妻俞大絪闻讯心如刀绞,一方面竭力为曾提供必要的医疗条件;另一方面,千方百计向病人封锁病情消息。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病情得到控制,曾昭抡又回到武大任教,从教师和学生中挑选了7名助手研究有机化学的相关课题。1964年,曾昭抡按惯例向学校党委写的一份思想汇报中称:“我虽年老有病,但精神未衰,自信在党的领导下,还能继续为人民服务10年、20年,以至更长的时间,争取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
曾氏理想虽高,只是命运之神不会遂他之愿了,随着“文革”爆发,他的爱妻俞大絪在不堪凌辱折磨中自杀,而武大党委以“参加武大文化大革命”为由,拒绝曾昭抡赴京办理丧事的请求,一对天作之合的恩爱夫妻,在生命的尽头未能见上最后一面。躺在北大燕园的俞大絪尸体被造反派找人拉于火葬厂火化,骨灰被抛入荒野。曾家的财物全部被造反派没收拉走,住房被他人占领。曾昭抡独自于荒野中翘首北望,含泪祈祷妻子在天堂安息的同时,心中明白,随着妻子撒手归天,自己算是彻底被扫地出门,要做异乡之鬼了。
事实上,就在北京大学进入疯狂“革命”的时候,武汉大学也开始了大规模革命行动。此前,因毛泽东提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口号,身为武汉大学校长的李达认为不合实际,以老同志的资格曾与前往武昌视察的毛泽东当面争论起来,结果是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再后来又由于林彪提出的“天才”、“顶峰”等高帽子问题,李达心中不服,又与前往武汉观察的毛泽东发生了争执。两次争执,使李达在毛泽东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并为李的惨死埋下了伏笔。“文革”爆发后,中南局与湖北省委一些平时与李达关系不睦的当权者,见时机已到,开始借机发难,欲置李氏于死地。湖北省委一位当权者公开放言道:“1958、1959年以前咱们对他还有点怕。……我所说的怕,把话说透了,就是因为我们知道李达和毛主席有关系,主席很器重他,表扬过他,主席还叫他编书嘛!后来我们决定打倒他,就不许他走。怕就怕他去北京向毛主席告状。”对方的奇招秘诀果然奏效,再大的英雄身陷绁缧也无计可施,结果是湖北省委发动群众把李达揪出来公开批斗,并以种种方法加以折磨,意在尽快将其置于死地。李达在被斗得奄奄一息之际,偶尔得知毛泽东正在武汉视察的音讯,遂打起精神,想方设法向毛泽东秘密发出了一封简短的求救信:
主席,请救我一命!我写有坦白书,请向武大教育革命工作队取阅为感。
此致最高的敬礼!
李达 七月十九遗憾的是,这封求救信被湖北省委某领导截获扣押,鉴于私拆国家领导人的信件属一种犯罪行为,武汉方面的主政者在不敢烧掉,又不敢长期扣押的两难抉择中,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以平信邮寄的形式发往北京。据他们估计,当毛主席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李达应该是一命呜呼了。
8月10日,已回到北京的毛泽东看到了这封信,此时李达尚存一息之气。可惜的是毛泽东只提笔冷冷地批了“陶铸阅后转任重同志酌处”几个字了事。
8月16日,湖北省方面已得知毛主席的态度,一位掌权者率领随员迅速来到武汉大学,召开了师生员工3万人大会。这位掌权者以少见的威风和趾高气扬的口气讲道:“李达,过去我们叫他李老,现在我们叫他老不死。他现在已经搞臭了,你们再用不着斗他了。你们一定要相信省委,把他交给我们处理。让他进博物馆,吃饭、睡觉、拉邑邑!”
8月13日黎明,李达在卧室里突然晕倒,仰卧在地,脸色惨白,口吐鲜血,但校中掌权者不许送医院抢救。直到8月22日,奄奄一息的李达才被送往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