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最后的光芒
学人交流。经过反复勘察并与政学两界人士协商,最终确定该地为复校地址,并报请台湾当局批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清华基金利息拨付到位。就在梅贻琦与台湾当局组织的“筹备委员会”人员拟定具体计划过程中,仍有政客出身的委员以破落户心态在会议上大放厥词,继续声言把清华基金本利全部调拨台湾,尽量一次性花光花净,以“洗雪国耻”。据参加讨论会的赵赓飏回忆说:这一谬论再度提出后,许多有识之士感到不快,“钱昌祚委员曾发言,大意谓近百年来外患频仍,国耻甚多,不只庚子一桩,但花尽基金本利,似与雪国耻无何关系云云”。经此一击,对方自感无趣,只好闭上令人厌恶的嘴巴。又经过几次反复商讨,最后敲定,购地、建设经费由台湾当局财政拨给,建所与复校后的一切设备、仪器由清华基金利息支付。
1956年1月,在梅贻琦主持下,新竹清华第一批校舍动工兴建。这年秋,招收第一班原子科学研究生,暂借台湾大学上课。1957年,新竹首批校舍、办公楼、教授住宅、职员、学生宿舍完工并投入使用,秋季开始在新校开课,聘陈可忠(南按:清华1920级校友,梅去世后任代校长、校长)为教务长,招考第二届研究生,并兴建物理馆及加速器实验室。1960年,原子炉炉房、原子炉实验室、核子工程馆、同位素实验室相继完工。1961年4月,原子炉装置完成,临界试车顺利。1962年3月,物理馆扩建工程完成,化学研究所和应用物理研究所相继创立。如此快捷的建筑速度,被台湾学界称之为“魔术师般的神速”。自1956年7月始,袁家骝、吴大猷、邓思黎、钱家骐、陈省身、孙观汉、傅瑞雪、马祖圣、徐贤修等海外华人学者,与一大批外籍学者如小谷正雄、李德曼、斋滕一夫、真田顺平、布来德等著名人士前往任教,兴建中的新竹清华大学呈一时之盛。
1958年7月,台湾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俞鸿钧被迫辞职,陈诚再度以“副总统”、国民党副总裁身份兼任“行政院”院长。向来与陈诚友善的梅贻琦被邀出任“教育部长”兼原子能委员会主任,梅坚辞不就,但经不住老友陈诚的一再劝说,最终入阁任职。据浦薛凤回忆说:“梅师卒勉尊政府之命,主持教部。当局深知梅师不愿舍离复校甫始之清华,故嘱仍任清华校长。就职之日,向部中同仁致辞,勉以多记着‘教育’两字,而少注意‘部’一字。意即实事求是,避免推宕拖延之官僚习气。”次年,梅贻琦又兼任台湾“国家长期科学发展委员会”副主席,与主席胡适共同主持制定《国家长期发展科学计划纲领》。一连串的职衔和一摊子事务,梅贻琦来回奔波,简食少眠,终于积劳成疾,身体渐趋不支。1960年5月,梅贻琦因腰痛、发热与肺炎并发症,入住台大医院特二号病房疗治,自此开始了为期两年与病魔斗争的生活。
1960年6月10日,梅贻琦被诊断为摄护腺患癌,施行颈部淋巴腺摘除手术。经病理检查结果,认定是摄护腺癌转移,并且手术后病况急变,很可能危及生命。消息传出,中外人士在震惊之余极表关切,蒋介石、陈诚等分别下令台大医院想尽一切办法挽救与延长梅氏生命。台大医院各科有关医师召开专门会议研究应对方案,并决定以增加抵抗力和控制摄护腺肿瘤进一步恶化为主治措施,以尽量维持到病人亲眼看到自己主持的清华原子炉完成的时刻。6月11日,院方开始对病人进行女性荷尔蒙激素围堵,效果并不显著,梅仍处于生命垂危之中。
闻讯赶来的胡适、陈雪屏、钱思亮、查良钊、浦薛凤等学界要人兼好友紧急商谈,电请梅夫人韩咏华由美赴台予以照拂。韩咏华得到消息,惊惧中匆匆收拾行装飞台。
1951年,当梅贻琦在美国协进社落脚后,夫人韩咏华得此消息,携带两个外孙由香港赴美。此时,儿子梅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