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攻击。我们在黎明中安然睡去,再次醒来时,忽然听见一男一女在客厅里对话。武彤彤对我耳语:“她男朋友来了。那男的都五十岁了,谈七八年都不结婚,你说怪不怪?”
“形而上学嘛!”
不久他们打开电视,传来乒乓球比赛的声音,乒乒乓乓喊打喊杀的。在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我和武彤彤如蛇纠缠,无声无息纵情又一次。我想出门,彤彤犹豫不决,让我不悦:“她带男友来,你不能?”
她嘘了一声,低声说:“我从来没带过男的来,现在突然带一个,知道了还得了?你要我晚节不保啊?”
不久,对面房间里传出地动山摇的快乐呻吟。我低笑:“出早操呢!”
“坏!”武彤彤掐我。我们也被诱发出最后的斗志。那热火朝天舍生忘死的局面,就tMD一场劳动竞赛似的。趁着他们激战正酣,我先鬼魅般晃出了门。武彤彤十多分钟后才出来,一脸倦怠和从容。
城市的每一寸空间,都装着不同的精彩故事。绝大多数都被时间、空间、钢筋水泥和自我封闭隔断了,银幕上、铅字里和街头流行的,永远都是拙劣的山寨货。
余下的两天,武彤彤陪我见了两个编辑,有个还是她同门师哥。我则陪她去做头发,洗牙,订机票,还进行了大量采购,那时中国货还没在美国泛滥,国内便宜得多。武彤彤开了个购物清单,除了自己,还帮同学代买。我们按清单到处跑,大包小包进出各大商场和出租车,我开玩笑:“连被子被套都带,出远门的民工似的。”
“哈哈,我就一民工,过去给教授干活,不是民工是啥?”武彤彤笑。
3
这天午后,武老师将我带到她办公室帮她收拾个人物品。等钥匙一交,她就跟这所牛气冲天色厉内荏的名校没现实上的联系了。门卫认识她,所以我没留下“来本楼目的”的案底。整层楼没人,凉爽、沉闷而静谧,我们行走时,楼顶回荡着空旷杂沓的脚步声。办公室大约有七八张办公桌,两个劣质长沙发靠墙,文件柜四处摆放,桌上电话被锁在铝制小盒里,只露出话机柄。我指着电话笑:“最高学府也搞这一套?跟我那破公司似的。”
“那可不?打个破电话,还得看人脸色。你说这地方还能待吗?”她说。我从她身后搂着她,她挣脱了:“你坐下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还来这儿谈,弄得公事公办似的。”
“你给我严肃点。”她挣脱我,“谈事情就需要这样的环境。”
“我们的确该谈谈了,大老远来北京和你谈稿,稿子没谈一分钟,人倒搞上啦。”我嬉笑着坐沙发上。
“下流!那个不用谈,写东西越个性化越好,我没法谈,我不想把我脑子里那些条条框框移植到你脑子里去,那是害了你。”她话题一转,“你想去美国吗?”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废话嘛。”
“我能把你带过去。”
“你怎么把我带过去?搁那大箱子里?”我笑。
“我给你办F2?”
“啥是F2?我只听说过F1,方程式赛车啊?”我愣了。
“哪跟哪啊?F2是陪读的签证。”
“哦,陪公主读书,这生意好啊。”
“是陪老婆。”她脸一红,又狠狠地说,“哼,算便宜你小子了。”
“哎——呀妈呀!”我禁不住搓起手,在屋里步态错乱地踱来踱去,自言自语,殊为陶醉,“既能去美国还白捡一老婆——还灭绝型的!不要迷恋哥,哥只是命带桃花。”
“可不是嘛,你傻人傻福呗。”武彤彤话锋一转,“但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啊?”我紧急止步。
“当然啊,要不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