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运动
有种超越幸与不幸的东西。换个说法,即使她没获得幸运之神的眷顾,也能够展现光凭实力可以爬到甚么地步。成果就是奥运、世界锦标赛加起来的二十二面奖牌,这难道不是另一个颠峰吗?
雪梨奥运百公尺短跑第四名。她只比我小两岁。除了厉害,我无可形容。
<OMO 没游! 《NUMBER》二零零二年九月二十六日号
依我推测,一般人都不怎么关心游泳这种运动。若非奥运,就更是如此。听到世界游泳锦标赛,也有很多人一下反应不过来,那么对泛太平洋锦标赛毫不在意才算正常吧。不过,我并没有指摘之意,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不,正确地说,若在平常,我大概会这样。
但是,我无法忽视这次的泛太平洋游泳锦标赛。原因之前我在本杂志提过,有夺牌希望的选手之一“OMO”萩原智子小姐,是我的远亲。
具体而言,她是我母亲的姊夫的弟弟的孙女。一下子会意不过来的读者,请当成是远亲就对了。再怎么说,我可是和 OMO 的妈妈她们一起去过海水浴场。
而这个远亲女孩可望赢得奖牌,当然得帮忙加油助阵。八月二十九日,大赛最后一天,我与杂志《NUMBER》的编辑们前往横滨国际游泳池。
原以为不会有多少人到场关心,却出乎预料,会场几乎全满。主持大会的青年扯着嗓子使劲解说今日赛事的精采之处,工作人员硬要观众举手做波浪,让我深深明白每个人都拚了命想炒热这场大赛。
身在观众席的我,倒认为没甚么必要,只要日本选手尽力表现,比赛自然会热闹起来。
不过,OMO 的人气可不是盖的。
她不仅参与好几项比赛,且都有望夺牌,人气旺想必也是理所当然。我坐的位置正前方就挂了一幅巨大的布条,上面写着“OMO 加油”。
我暗想,萩原一家会不会就在那里?等她拿到奖牌,应该去打个招呼吧?听母亲说,萩原家最热心支持的是爷爷,智子若出赛,无论多小的比赛都会赶到会场加油。
我看着布条,心里却感到一丝不安,但愿她不会被这份期待压垮才好。毕竟在雪梨奥运结束后,母亲曾说:
“小智很善良,也很爱哭,所以就是少了一点不服输的霸气。”
不要紧,经过两年,她一定已不再是爱哭鬼──我一面想着,一面等她出赛。
然而,我的不安命中,OMO 并未出现在两百公尺仰式决赛的舞台上。打听之下,似乎是发生过度换气的情况病倒了。我虽然感到失望,却认为或许这样她能更上一层楼。
因为她是小时候在海水浴场溺过水,才开始学游泳的。哭着突破眼前的难关而成长,这才是 OMO。想必雅典奥运时,她一定能夺得全家人梦寐以求的奖牌。
<OMO 的全新出发致词 致萩原智子 着《OMO》
要有甚么程度的连系才能称为亲戚?
假如有血缘或姻亲关系,似乎能无限扩大。问题是,有没有那样的机缘。
前辈作家大泽在昌先生说过类似“得直木奖出名后,亲戚会变多”的话。意思大概不是指打着亲戚名号上门的人变多,而是藉此一机缘,当事人的消息会流传到关系相当远的亲戚耳里吧。
二零零零年的春天,经母亲的告知,我才晓得游泳选手萩原智子小姐是我的远亲。
“就是小真的女儿呀,你不记得吗?小真哪!”
谁啊?我哪知道。母亲拚命为摸不着头绪的我说明,于是,我的记忆总算复苏。
母亲的姊姊住在大阪柏原市,很久很久以前,我偶尔会去玩。阿姨的小叔就住在隔壁,两家人像一家人般来来往往,而那一家的长女就是“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