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官味冲天
挪动,我说:“不对,安安,这不是中国人和德国人的不同。你记得吗?以前还有东德的时候,东德边境上的警察也是那样凶的……”
“可是西德人没有那样的,”孩子边思考边说,“台湾人也没有那样的。”
哦!孩子,你碰触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同年12月10日《北京晚报》将全文转载,立刻收到很多读者来信。有人说:“不知怎么那么巧,龙应台短短两天听到的这些语言,她一写出来就让人感到那么熟悉。恐怕许多人都已是司空听惯的了,而且对这些话语早已是生不起来气了,更谈不到吵架了。”他还提到了“顾客是上帝”的口号,“其实顾客并没有那么大野心想当什么‘上帝’……要求低的也就想当个街坊邻居;要求高些的也就想当个熟人朋友”。
对于这种想当街坊、朋友的观点,易中天爽快地否决了:“没门儿!”
为什么?
“因为她是‘官’呀!而且是‘检查官’。”即便不算什么大官,甚至连芝麻绿豆官都算不上,但她有权。“她既然有权决定你通过还是通不过,走过去还是停下来,那她就有资格在你面前耍态度抖威风。没听说过‘不怕官,就怕管’嘛,‘管’有时候比‘官’还厉害。所以,即便是真的官(比如地方官)来了,她也会这样。除非官大得可以坐专机,或者可以走特别通道,否则,就算你有个县团级、司局级的职务官衔,也得听她喝斥:‘你!就是你!你给我过来!’只有对‘台湾同胞’她没办法。因为她这个‘官’,暂时还管不到‘台湾同胞’的头上。那女人倒霉就倒霉在她‘不幸’碰到了一位‘台湾同胞’,不但立马威风不起来,而且那同胞还有权把自己的遭遇公之于众。这一回,她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她肯定要凶,不凶的话,一个小小“弼马温”如何现出自己是个人物呢?这真正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后来,这篇文章被收进《啊,上海男人》(学林出版社1998年版)一书中。这本书一共四辑,即上海、北京、星洲、思路。《啊,上海男人》是“上海”那一辑的核心,《还好我不是新加坡人》是“星洲”那一辑的核心,而北京这一辑的核心却是《吵架》。
从官气到痞气
有句话说:“广东人看外地人,都是北方人;上海人看外地人,都是乡下人;北京人看外地人,都是小地方人,都是下级。”即所谓的“长安的和尚,潼关的将”。北京人在外地人面前都是官,而且“见官高三级”。
网上有观点认为:新北京“爷文化”保留了胡同文化的特点,但是却掺杂了浓重的官气,添加了一些政治元素。
用网友老肖的话来说:“其实爷文化也是官文化,不然怎么有官老爷的说法呢。北京人的官气不仅表现在当官的身上也表现在老百姓身上,你随便和一北京人聊天,都会感觉他们从动作到语气透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关切:拍拍人肩膀然后说:哥们儿,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啊!爷们说话喜欢总结归纳,好为人指点迷津,着调不着调架势要有,办事总是慢悠悠的绝不小跑……没办法,全国的部委官员都在这混,北京人耳濡目染也就成今天这样了。”
北京的售货员、服务员虽说不是官,但就是这么巧,他们是“北京的”售货员和服务员,所以不但是“官商”,而且还是“京官”的“官”。
用易中天的话说,就是“官气流落到市井,就变成了痞气”。
痞气“也是骄虚之气,只不过骄不足而虚有余。因为痞子比官员更没有资格骄人。但为面子故,又不能不骄。结果,摆谱就变成了耍赖”。正如龙应台在日坛市场遇到的小贩(《吵架》):
“同志,这个多少钱?”表姐的声音。
“称呼谁呀?谁是同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