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香江与许地山的相遇
小说、文学史和文学批评。前人治史,多注重朝代兴革,许先生则不但要讲政治史,还要讲文化史、宗教史等。经学一门,往时研习颇有囫囵吞枣之弊,现今则剔除非哲学的部分,而再加上九流十家、道教、佛教等等,做有系统的研究,并旁及印度哲学,以资参考。港大中文系的课程屡经改革,才有今天文、史、哲、译粲然可观的规模,而许先生三十年代高瞻远瞩的扩充,可说是其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而在港大,佛朗士是许地山的同事兼好友,他经常出入许家。据许地山夫人周俟松晚年的回忆说:“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地山基于旧恨新仇,奋身走出书斋,奔向街头,投入抗日救亡的洪流。一九三八年,孙夫人。在香港担任‘保卫中国同盟’的领导人,‘保盟’一方面在国际上向华侨宣传抗日,一方面向全世界各地募集医疗药品器械、食品和其他物资辗转运到前线,支援抗日战争。地山虽不是‘保盟’成员,但由于志同道合,与孙夫人过往甚密。特别是她的助手、‘保盟’的司库、英国人法朗斯即佛朗士。先生,也是香港大学教授,与地山是同事和朋友,他经常来我家联系,商讨募集物资和运输线路等问题。”由此可看出张爱玲与佛朗士及许地山的关系。
但就在张爱玲大学毕业的前半年,爆发了太平洋战争,日军占领了香港,由于战火,正如张爱玲所说的:“学校的文件纪录统统烧掉,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一类的努力,即使有成就,也是注定要被打翻的罢?……我应当有数。”参张爱玲:《我看苏青》。也因此我们无法从文献上获得进一步的资料。
我们知道张爱玲对“服装”有着偏好,除了从小熟读受其感染外,另一方面得自于她母亲:因为我母亲爱做衣服,我父亲曾经咕噜过:“一个人又不是衣裳架子。”我最初的回忆之一是我母亲立在镜子跟前,在绿短袄别上翡翠胸针,我在旁边仰脸看着,羨慕万分,自己简直等不及长大。除此之外还有女性爱美的天性,张爱玲从小就以她母亲为榜样,“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然而父母亲的离异使她的梦想破灭,在她黯淡的青春期中,对自己服饰唯一的印象便是:“有一个时期在继母治下生活着,捡她穿剩的衣服穿,永远不能忘记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地穿着,就像浑身都生了冻疮……”晚年她在《对照记》中说:“不过那都是因为后母赠衣造成一种特殊的心理,以致于后来一度Clothes crazy(衣服狂)”。
张爱玲在《童言无忌》中坦承:我到香港去读大学,后来得了两个奖学金,为我母亲省下了一点钱,觉得我可以放肆一下了,就随心所欲做了些衣服,至今也还沉溺其中。而张子静在《我的姐姐张爱玲》文中说:“张爱玲很喜欢特别,比如穿衣服,总要穿得和别人不一样。四二年,她刚从香港回到上海,我去看她。她穿上一件矮领子的布旗袍。大红颜色的底子,上面一朵朵的蓝色和白色的大花,旗袍两边都没有钮扣,穿的时候要像穿汗衫一样钻进去。领子矮得几乎没有,领子下面打着一个结,袖子短到和肩膀一样齐,长度只到膝盖。”
由于对服装的喜好,使她一九四三年一月首次发表在《二十世纪》英文刊物长达八页的散文C)一九四一年十月在上海创办的刊物。而据张爱玲自己说,她在港大的三年里,几乎没有用中文写过东西,为了练习英文,她连信也用英文写。再加上英文杂志所付的稿酬一般都比中文杂志高得多,因此她先向英文杂志投稿也是很自然的事。
主编梅涅特对张爱玲的文章赞誉有加,他称她“如此有前途的青年天才”,还在文章前面加了两段按语,大意是“此文对于我们读者中的女士无需推荐;对她们来说:‘时装’这个词的意义不言可喻。但为我们男性读者们着想,或许应该说明以下几页绝非仅是刊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