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心如秋月
一拿出来讨论。试图研究和判定对错是无聊的事情。人只需自问,最终能否看得清自己那颗心所露出的种种破绽。
山田洋次在电影中体现出一种有尊严的平民性,民族性格的可贵之处。中国的谢晋也是这种类型,但总觉得他没有得到更多的承认。此后,一些招摇撞骗想尽方法把观众诱惑到电影院里的导演,逢场作戏,观众任由牵引,等着被取悦。这也代表了一种性格。
早起去花市,买了一盆佛手,一盆青橘。赏菊,吃螃蟹,喝黄酒,看红叶。应季的事物都显妥当。人生又何来种种大事,不过是与一些微小事物以本心共存。有美,有漏,有苦,有乐。会老死,无矫饰。故应无心清赏。
想起欧洲人写的日本观察,他们对日本的孩子从小穿和成人一样的衣服,感觉惊奇。但这样很好,孩子从小尝试与大人一样平等地生活。他们的儿童有更多乐趣,有属于自己的仪式和节日。中国则抛弃了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小时候,记得母亲至少还在认真地过着每一个传统节日。当我成人之后,这个社会的节日经常被漫不经心地粗率地对待。
此刻,我是一个在时差倒错中失去睡眠的人。置身陌生之地的客房,远离历史、陈年往事以及旧有定义。
男子烧水泡茶,简易的滤茶器,没有讲究茶具。随便取来两只玻璃杯,倒了茶水。他见我凝望屏风良久,轻声问,你也喜欢刺绣吗。起身过去,颇为费力地从大堆杂物中,小心搬出一幅来,放于桌上,让我在灯光下细看。这老物,是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在地摊上偶然相逢,五百块钱淘下。原本应该有十二幅,是十二个月份不同时令花草和禽鸟。最后仅留存下四幅,保存也算完好洁净。
普通的日常男女的爱,大多都是变相的索取。占有、支配、操纵、填塞。奥修说,一旦有了性,爱就不见了。真正的爱,只能来源于自身的平衡和浑然一体,即我们体内的男性和女性彼此和谐及融合。这句话值得仔细回想。
一个人能够拥有第二种语言顺畅交流,其实是打开一个通道。应该要有时间去学习语言。以及学会一种中国传统乐器。
浓郁的日本庶民风格,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世间,被时代拨弄着,身不由己,却有一种坚毅、温情、爽朗和自尊的美感。这是山田洋次电影里传统的日本风格。
超市里一男一女结伴,在购物架前认真而轻声地长时间研究,不过决定购买哪支牙刷。他们也许是相爱的伴侣,共同安稳生活。一起在超市买菜,看电影,餐厅吃饭,旅行,做饭,养孩子……禁得起身心在相处中的彼此消磨。耐心、信任、付出、友情,这些转化在最后能够替代日渐衰减的激情。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多。客车接送至位置僻远的旅馆。房间里有一张白床,一台小尺寸彩电,卫生间明净周到。窗外映出长而竖直的杉树,夜空暗蓝。车子疾驶过马路摩擦的沙沙声响。我意识到这是离长久居住的地方有一万公里之遥的位置。脑子里出现一个地球的模拟球体,想象自己在区间物理范围上的移动。
他说:“有人推着椅子走过瓷砖的地板,而没有把椅子拿起来。这不是善待椅子之道,那不仅仅会打搅楼下顶礼的信徒僧众,也因为基本上这并非尊敬事物的方式……当我们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地搬动椅子而不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届时,我们将会在饭厅有一种正在修行的感受……当我们如此修行时,我们自身就是佛,并且我们也尊敬自己。对椅子留心,表示我们的修持已超越了禅堂。”
下午咖啡店和M见面。他说现在每天在家为比他年长十岁的女朋友做菜,红烧桂鱼做得不错。我说我将出发再去欧洲。一个小时后告辞,他去睡觉。
有些作品需要隔段时间回顾,需要距离来实现重新诠释。对个体来说,吞服下黑暗,或者返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