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文人自贱始无行
全属编造。魏延在荆州投效刘备,“随先主入蜀,数有战功”,升任牙门将军。刘备当了汉中王,“当得重将以镇汉川,众论以为必在张飞,飞亦以心自许”,殊不知刘备却“拔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使“一军尽惊”。关羽镇荆州,魏延镇汉中,分别负责保卫东、北两道“国门”,可见何等倚重。刘备当时大会群臣,问询魏延“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云何”。魏延从容答道:“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刘备十分欣赏,在场众人也“咸壮其言”。后来的实践证明,魏延并非说大话,吹牛皮,谋略、武勇兼备,独当一面镇守住了“北大门”,比关羽更不负重任。因而刘备称帝,进拜他为镇北将军。后主建兴元年(223),又封他为都亭侯,尊荣胜过了当时还在世的赵云诸将。这十几年间,诸葛亮与他从无任何过节,决然无关乎什么“反骨”不“反骨”。
诸葛亮挥师北伐,魏延一直是重要将领,参与始终。建兴五年(227)诸葛亮驻汉中,“更以延为督前部,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
八年(230)魏延奉命攻入羌中(今甘肃南),大破魏将郭淮的部队,因功升为前军师、征西大将军,假节,进封南郑侯。这其间,魏延那种“既善养士卒,勇猛过人,又性矜高”的特出性格凸显出来,不经意间给他播下招祸种子。他“每随亮出,辄欲请兵万人,与亮异道会于潼关”。他提议由他率领五千精兵出子午谷,偷袭长安,诸葛亮自率主力部队从斜谷杀入关中,预计不出二十天两军即可会合,“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但一生唯谨慎的诸葛亮却认为“此悬危,不如安从坦道”,平取陇右,“制而不许”。魏延因之而认为诸葛亮的胆子太小,并“叹恨己才用之不尽”,这就难免会得罪诸葛亮。
他的“性矜高”,更容易得罪奸邪小人,诸葛亮的亲信杨仪便是一个。诸葛亮病危之时,“密与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姜维等作身殁之后退军节度,令延断后,姜维次之;若延或不从命,军便自发”。魏延对这种安排极为不满,认为诸葛亮死了,“府亲官属便可将丧还葬”,不该“以一人死废天下事”,“吾自当率诸军击贼”。
退一万步说,纵然要退军,也不该“为杨仪所部勒”,自己只作个断后将领。于是待杨仪未发,他抢先率领所部南归,“所过烧绝阁道”。同时与杨仪互相指责为“叛逆”,上表给刘禅,弄得一天中“羽檄交至”。双方闹得发生了两军对垒,魏延手里没有丞相的临终遗命,占不住理,失去人心支持,只好与其子数人往汉中逃亡。杨仪派马岱追杀,斩之,“致首于仪”,杨仪居然“自踏”魏延的头颅,叱骂其“庸奴,复能作恶不”,并夷魏延三族。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魏延本人诚然有过错,但并不是反叛蜀汉。陈寿在其本传中特意写到,“原(推究)延意不北降魏而南还者,但欲除杀仪等”,“本指如此,不便背叛”。“不便背叛”而视为“叛逆”诛杀,并且株连三族,没有充分证据说是诸葛亮遗命主使,但一时的权势者杨仪恃权报复,借机杀人,当是确实无疑的。
类似于指人“脑后有反骨”,三国时期另有其事。建安九年(204)孙权在江东,已经取得初步讨平山越人的胜利,打算进一步用兵,扩大地盘。某一日大会僚属,座中的江东名士沈友,发表了一些批评性意见,惹恼孙权,孙权当场就“令人扶出”,并说“人言卿欲反”。这沈友自幼聪颖,名士华歆称之为“沈郎”,赞叹“自桓、灵以来,虽多英彦,未有幼童若此者”。他“弱冠博学,多所贯综,善属文辞”,且“兼好武事,注《孙子兵法》”,口辨十分敏捷。时人称其笔之妙,舌之妙,刀之妙,“三者皆过绝于人”,不愧为一个难得的英才。开初孙权礼聘沈友到麾下,听其“论王霸之略,当时之务”,听得“敛容敬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