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梁启超公开宣布:复辟帝制一事,哪怕全国都赞成,我也断不能赞成
几个朋友对他说,你住北京,不看京戏,不逛八大胡同,等于白住了。松坡到底年轻,血气正热,禁不起别人的诱惑,先是去园子里听戏,不料一听就上了瘾,赞不绝口,说京戏是最好听的音乐。那些朋友说,你去去八大胡同吧,去了你就知道,八大胡同的女人是最好玩的女人。”
袁克定禁不住插话:“松坡怎么看?”
梁启超答:“自从结识了小凤仙,他真的就完全赞同了这些朋友的说法。其实,这是他的见识不广。”
袁克定笑道:“正是的。咱们任公见的女人多了,自然不会像蔡松坡这样死心眼儿。”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袁克定无意中说了一句实话。一代人杰梁启超在这方面也并不是很检点的。流亡日本时,有几个既艳丽又有才情的东瀛女子倾慕他,常与他往来。近来他又与一个名叫花云仙的名妓关系密切。夫人比他大好几岁,对此事采取宽容的态度,所以夫妻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
见引火烧身了,梁启超忙转移话题。他望着杨度说:“皙子,我好久没有去看壬老了,听说他对国史馆不满意。你这个副馆长要好好襄助恩师。”
杨度说:“湘绮师近来常发脾气,有两件事他最恼火了。”
“两件什么事?”梁启超问。
“一是许多人都要往国史馆里钻,或是托人关说,或是毛遂自荐,狗屁不通的人,一个个都自吹有马、郑之学,韩、欧之才,弄得湘绮师哭笑不得,说一个清华之地倒变成名利渊薮了。外面的人钻山打洞要进来,已延聘的一批编修却又不安心在馆里做事。因为财政部每个月都不按时拨款来,等到十天半月后来了,又总要短三成五成的。这便是湘绮师的第二个烦恼。他说编修们天天向他讨钱,好比县太爷向差役索求逃犯似的,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受这个耻辱,何苦来着!”
湘绮老人这个自嘲的比喻打得新奇,把大家都逗乐了。
袁克定说:“我听人讲,国史馆的权都握在壬老的女仆周妈手里。皙子知道吗?”
杨度当然知道老师与周妈的关系,也知道周妈贪财好货的脾性,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些有关老师的不光彩的事,便摇摇头答:“我这个副馆长只是挂挂名而已,从来不去,也不知究竟。不过,想必湘绮师不会让周妈插手馆里的事。”
梁启超笑道:“皙子不要为老师辩护了,壬老与周妈之间的关系,可是眼下京师文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时髦的谈资啊!”
袁克定也听到了不少有关这位老名士与周妈的绯闻,但话题若转到这上面,只怕是说到天亮还说不完,煞费苦心地把梁启超请到小汤山,尽说些这种风流艳事,岂不是舍本逐末?必须就此打住。他举起酒杯,对梁启超说:“不要难为皙子了。他一个做学生的,岂能议论老师的房闹之事?喝酒吧!”
又对杨度说:“来,不要误了喝酒的大事。”
杨度明白,喝了一口后问梁启超:“卓如兄,你近来在忙些什么?”
“还不是忙着为《大中华》杂志撰稿的事。”今年正月,中华书局筹办的《大中华》杂志出版,聘梁启超为总撰述,与之签订了三年的契约。梁启超估计袁克定会有什么事要他办,他是不愿卷入袁氏帝制自为的漩涡中去的,便预先打下埋伏。“陆费逵这人精得很,尽想从我身上多榨油水,稿子安排得紧紧的,弄得我一天到晚脱不了身。”
陆费逵是中华书局的总经理,袁克定、杨度与此人也很熟。
袁克定说:“陆费逵前不久来约皙子写一篇关于国体的文章,眼下关于国体的事众说纷纭。”
“共和国体已实行四年了,不是很好吗,为何还要议论国体呢?”梁启超故作惊讶。
“共和国体虽已行四年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