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桂系施计“剿歼”红军
黄绍竑见状,便暗暗传令部属向“龙头老大”告辞而散。他非常晓得“李猛子”的犟脾气,平时轻易不发,一旦发起九头公牛也拉他不住。
“季宽(黄绍竑字),广西自治还由你来主政坐守,我和健生还要兴兵讨蒋。”
黄绍竑听了此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脸上仍堆满了笑,委婉地说:“德公,且莫操之过急,眼下还是养精蓄锐、从长计议、蓄势而动为上策。”
李宗仁忿怨难抑地说:“去他妈,我们与老蒋不共戴天!是他把我们搞得声名狼藉!这奇耻大辱不报,又复何言?”
黄绍竑显出一副悲怜凄婉的样子,低声沉吟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恕弟直言,我们且不可授人以机,替汪兆铭做嫁衣裳 ”
李宗仁略有所悟地点点头:“汪氏其人是何货色,我等心中自明白,只是借他一时之力,不堪大用!”
黄绍竑趁机劝说道:“德公想必知道,西汉的萧何,这个人物不可多得 ”
李宗仁狐疑地瞄他一眼:“这么说,当今之萧何乃季宽贤弟了?”
黄绍竑连连摇头:“弟岂敢与古贤哲相攀而论,我是说我们跟老蒋斗了这么多年,没斗过他,原因何在?惟最要因者,是蒋氏柄握朝权,而我们则朝中无人,充其量是个地方实力派。用三国曹植戏言曰:‘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不过而已而已 ”
李宗仁似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音,便问:“季宽的意思是说,我们最好有人去‘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黄绍竑笑笑,由衷地说:“跟老蒋死拼硬打不行,只有跟他周旋,搞点妥协,搞点绥靖,乃为权宜之策。兵多将广而无其帅参朝主持,到头来还不是授人以机?恳望德公、健公借鉴北伐与蒋氏联手之策略,在党府争得席位,进而广结盟友,招降纳叛,到时这江山由谁来坐就看造化了。”
李宗仁睁大眼睛盯着黄绍竑那张方面垂耳的佛脸,仿佛面对的是一位高僧,不觉有点肃然起敬,突然狂放大笑道:“哈哈哈,好你个黄老三,鲸口 吞舟,胃腹蛮大哟!”
这时,白崇禧拿着一份急电走过来,骂骂咧咧地嚷道:“李明瑞不识抬举,冒天下之大不韪,纠集左右江共匪和农军,要来夺取南宁!娘的,他若能在南宁府立足片刻,我就把脑袋卸下来给他!”
李宗仁接过电报看了看,半天没吱声。半月前,他曾给李明瑞写过一封亲笔信,要黄绍竑派人送到龙州。李宗仁在信中对李明瑞在北伐屡建奇功大加褒扬,并表示“不计前嫌与恩怨,以重振广西大业为计,愿与裕生兄等精诚团结,共讨蒋贼”。还以新编独立军军长之职相许,敦请李明瑞“速来南宁晤面”。谁知李明瑞概不买他的账,怒颜谢绝。好嘛,现在竟率兵攻打南宁来了!
不消说,李宗仁等对当时在左、右江地区兴起的红军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认为他们充其量是由俞作柏和李明瑞拉走的两个警备大队的兵力,不过五六千人枪,况且又是在偏远的交界之地,再闹腾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只是觉得李明瑞竟跟共产党跑了太可惜,待以后有时机一定要把他和他的人马招纳过来。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一口,缓缓吐出:“健生,你对此有何高见?”
白崇禧说:“刚才我与吕、杨、黄等已商议对策,目前我们最大的危险是东南面,而不是西北面。如果我们把兵力调往左、右江,那就等于把梧州、南宁拱手送给了陈济棠;还有湖南的何键,也会趁机占领桂林和柳州等城,”
黄绍竑连声称赞道:“健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陈济棠灭我之贼心不死,我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宗仁说:“分散用兵,乃兵家大忌。我们的兵力应集中放在东南面,一防陈济棠,二防何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