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深处不见春
<er ttop">1
我的朋友张扬和马艳琳从认识起就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只喊我黑妹。
“黑妹,你晚上哪里都不要去,出门就隐于夜色了。”
“黑妹,你快别上学了,给电视台打个电话,直接去做牙膏代言吧。”
马艳琳是个回族姑娘,脸上带着两坨高原红。嗓门大大的,说着一口标准地道的青海话。她最常挂在嘴边的是:“尕娃,你可别逼姐……”整天一副大姐大谁也不能招惹的样子。而张扬是个囊棒,电视台是我家开的吗,让我去做代言?
总之我对我有这俩小伙伴时常感觉有些丢脸。马艳琳在上学去的4路公交车上揍过两次人。每次还都跟人家说:“你也是五中的吧,别让我看见你!”张扬每每考倒数,白榜上的大名儿格外刺眼。
为了这事儿,我妈也特意找我谈过,让我终结我们之间的友谊,转而去和我住同一个小区的优等生向波同学建立美好关系。
向波和我总一起坐32路公交车上学,偶尔我们会聊几句。后来他也开始喊我:“黑妹,你看没看过《速度与激情》?”
我耳朵里塞着耳机,不想理他。
“真的很酷啊……”
我依然不理他。五分钟后,他递过来两张电影票,“我请你看吧。”
“好啊。”我抓起两张票,塞进了书包里。结果我也没看成,马艳琳直接抢走去和她小对象看了。马艳琳爱上了她的男网友。
而我,那时刚刚知道什么叫摇滚,和张扬一起听Nirvana、Queen、the Cranberries。我的全部身心都被摇滚所震撼。一到周末就和张扬一起去淘打口碟。因为穷,所以我们不敢买一样的,总是交换听。我们拿着淘来的碟站在天桥上,一人一个耳机,一边听一边看车流。那时西宁的车并不多,偶尔还能看到骑马上路的藏民,还有僧人。风吹得人脸上刺剌剌的,而车道两旁开满丁香。我和张扬在音乐中越靠越近,感觉某种爱情的温度渐渐升腾。
马艳琳知道我和张扬谈对象后,大喊一声:“妈妈呀!”
她总是一惊一乍的。和她在一起的闺蜜时光,耳朵总是被震撼。我们挤出各自约会的时间,一起去淘小饰品。她非要买一对很长的流苏耳环,说戴上显得脖子长,还在我脸上比对比对。
我们的品位总是南辕北辙。比如她那个男网友,是个自称北京人的燕郊人。那时我、张扬和马艳琳,我们都把北京当成青春逃亡最完美的站点。北京是那样神秘又美丽,像一个裹着纱巾的倾城佳人,让我们神往。但她的那个小对象,实在不成。人又矮又瘦,就是个拉猴子。
马艳琳也实在瞧不上张扬,说张扬那囊棒样,打架不行,学习不行,啥啥不行,还胖。
张扬的胖,在我看来就是婴儿肥,摸上去挺舒服。他的手第一次握着我的时,软绵绵的,很温暖。那时我们俩约会通常去酒吧。他认识了一群玩乐队的朋友,我们一起喝摔酒,二锅头兑上雪碧,使劲一摔,好多泡沫,基本一杯就倒。也许是我天生神力,喝完还能不摇晃不脸红地回家,躲过我妈的眼睛。
张扬说,那不是我脸不红,而我脸太黑看不到红。
张扬总是嘴损,在嘲笑我这上面。我也不生气,谁少女时期会生初恋的气?但他对我也很好。那年新开的兰姆汉堡店,贵得咂舌。他攒了俩月的零花钱,带我去吃了一次。我们拿着刀叉郑重的样子,就差没有沐浴更衣焚香,对着一盘国际范的肉夹馍跪拜了。
张扬是典型的西北人,好面子得不行。我们在一起,基本我没花过钱。我一掏钱包,他就瞪眼。还记得我后来终于看了《速度与激情》,在西门口电影院,张扬请我看的。也记得在放映厅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