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革命“投名状”
端方之死是运动中的一个新高潮,他也成为在辛亥革命中少数被杀的政府高官中的第一人。士兵们把他的首级砍下,派人飞马送往武昌,以明心迹。随后,他的政敌赵尔丰也遭遇了相同的命运。一个惯用他人脑袋作为“投名状”的新时代开始了……
对此,愤怒的赵尔丰写了篇《辩诬问》为自己辩解。在详细地说明了当天受民众哭请才发布了布告之后,这位65岁的老人说:“鄙人当大权在手之时,何事不可为!与其破坏于后,曷若不让与先?”
四川宣告独立之后,深谙内情的周善培多次规劝蒲殿俊,设法将巡防军尽快调出城外,各回防地,免得在城里滋事。巡防军的军官们也表示希望都督接见一次,他们就好回防。蒲殿俊却多方推延。随着军饷日竭,军心开始浮动,负责管理军队的朱庆澜急了,带了巡防军的11名主要军官去拜见蒲殿俊。蒲殿俊无奈,只好全身披挂,穿戴军服佩刀接见他们。蒲殿俊站着训话不到十分钟,据朱庆澜讲,“只听见佩刀在地上夺夺地响”。接见之后,巡防军军官都笑着说:“天气还不冷,都督为什么这么夺夺地抖呢?”蒲殿俊暴露的这种紧张害怕情绪,令这些骄兵悍将更为猖狂。
同志们的答复是:“你今天遭此劫者,是你先人种下的祸根。你先人当清朝入关,投入旗籍,献媚敌人,残害同胞,无非想子子孙孙永做大官,你今天受报是天理循环。当年扬州、嘉定的屠杀,及剃发、文字狱等摧残同胞的毒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个读书人误写一个字,轻则坐牢,重则被杀;一个老百姓不愿剃头,就格杀勿论。这笔血债,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你待我们的私感固不错,但是公仇不能不报。”
于是,众人决定杀端方兄弟,冲入行辕,将端方兄弟拉到天后宫门前。这时,端方向大家哀告说:“我们都是同胞,素相亲爱,若要关饷,自流井四十万银子马上可到。今天饶兄弟一命,将来对各位与国家定有相当办法。”
当时成都的军队主要是两支,即巡防军与新军。新军是正规军,独立前负责清剿同志军;巡防军相当于武装警察部队,主要负责安全警卫。城内主要是巡防军。这支部队为旧军,装备训练等都不如新军,但人数总共2万多,超出新军一倍。巡防军的首领原是田征葵,四川宣告独立之后,军队都集中在新军统制朱庆澜的手中,但实际上朱庆澜也无法有效控制巡防军。
他以前只在日本留学期间短暂地接触过军队,却也深知枪杆子对自己的重要性。上任之后,他已经宣布给士兵们发放3个月的“恩饷”,但财政却囊中羞涩,一时拿不出钱了。
一棵大树已经倒下,赵尔丰依然还守着枯枝,这令时人与后人都对他产生了种种揣测:因为恋栈、图谋复辟,还是什么?与他极为亲近的周善培认为这只有一个极为平常的理由:赵尔丰的老妻生病了。尽管朋友们和老下属们都说,夫人可以留在成都,由他们照顾,病好后送去,他本人应该先离开险地,但他告诉周善培:“我同内人是五十年的患难夫妇,大局如此,我丢了她不管,她没话说,我实在不忍。”已经习惯了阴谋、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的国人们,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种简单至极的理由,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在这份漏洞百出的辩解中,至少可以看出,这个下令砍下赵尔丰脑袋的年轻人,并不真相信老人是该杀的。根据这份回忆录,面对突然闯入的士兵,赵尔丰十分平静,走到阶下,问尹昌衡:“能相活乎?”
总督之死
士兵们杀害端方的理由很简单,为了钱。当时,四川全省局势糜烂,而部队的根据地武昌也已发生暴动,端方的部队被阻在资州进退两难,军饷无继,军心不稳。端方通过多方努力,从成都的银行中借到了4万两,并且张榜公布,军心才稍微安定。但左等右等,银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