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 泪别
刚此行难有把握,疆吏如能持正,使臣或尚有凭借,多说几句硬朗话;否则,依违迁就,在所难免,而后此议论纷腾,重烦口舌,尤嫌不值也。”
左宗棠又说:“愚见主战固以自强为急,即主和亦不可示弱以取侮。譬之围棋,败局中亦非无胜着,唯心有恐惧,则举棋不定,不胜其耦矣。”
左宗棠随后又给总理衙门写了封公函,称:“劼刚来电,似和议必不能成……察看情形,实非决之战阵不可。究之言战,本是一条鞭办法,无和议夹杂其中,反觉愈有把握。”
左宗棠坚持认为,抛开谈判,单用武力收复伊犁,虽是一条鞭办法,反觉愈有把握。
左宗棠最后才给刘锦棠写信云:“聚晤数日,揖别登程,一思厚谊深情,感荷无量。时事多艰,唯思努力报国,方有息肩之日。衰庸无状,敢不勉旃。麾下为世间英奇,中外引领以俟久矣,而巨任初膺,犹常以欿然不自足为怀,异日丰功伟伐,必有非前人所及者。愿更勤修令德,俾足开拓万古为望。俄事非决战不可。连日通盘筹画,无论胜负云何,是非将其侵占康熙朝地段收回不可。中俄之衅,实由此开。”
左宗棠此信,其实就是要告诉刘锦棠:“俄事非决战不可。”断言:“中俄之衅,实由此开。”
左宗棠让刘锦棠抛开谈判成功的幻想,充分做好武力收复伊犁的各项准备工作。三封信依次发走不久,甘肃布政使杨昌浚便派员赶到肃州,特来迎接左宗棠到兰州议事。
左宗棠于是决定离开肃州赶赴兰州。
刘锦棠收到左宗棠的信后,自然是摩拳擦掌,决定不辜负左宗棠及朝廷对自己的厚望,打好收复伊犁这一仗。
为了表明大清国收复伊犁的决心,刘锦棠一面令北疆各路人马向伊犁靠拢,一面统带亲兵营,大张旗鼓地来到金顺大营。
稍事歇息,刘锦棠便在金顺的陪同下,带领各路将官,骑马勘察伊犁周边的地形、山川险要。
站在伊犁城瞭望塔里的科尔帕科夫斯基,见伊犁周边一连多日浓烟翻滚,心下不由一阵慌乱,尤其是得知刘锦棠已经来到北疆,正在对伊犁周边地形进行视察时,他更是全身颤抖,额头冒出冷汗。
他一面派人骑快马给国内送信,一面传令紧急备战;他本人,则在反复思考逃跑的各条便捷路线。考夫曼此时正在国内参与对大清国的谈判,他一接到科尔帕科夫斯基的信,马上便转呈沙皇亚历山大二世。
沙皇看过信后,考夫曼又忧心忡忡地对沙皇说道:“禀陛下,臣窃以为,如果我们停止谈判,中国肯定要动用武力收复伊犁。如果那样,我们不仅要失去伊犁,可能连以前我们在新疆得到的土地也要不保。据科尔帕科夫斯基说,左宗棠离开新疆时,曾再三向新任钦差大臣刘锦棠交代,如果谈判决裂,中国不仅要武力收复伊犁,连以前他们失去的土地,也要收回来。左宗棠这个好战分子,他是我大俄帝国的克星啊!”
沙皇一听这话,嗷地便蹦起身来,大叫道:“左宗棠不是好战吗?我们就和他打上一仗!”
考夫曼一见沙皇失去理智,急忙奏道:“陛下,发动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战争,是不划算的!陛下一定要三思啊!”
沙皇一屁股坐下去,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曾纪泽这个人,也不好对付啊!”
考夫曼不失时机地说道:“禀陛下,臣窃以为,比起毫无胜算的战争来,我们在谈判中所得的利益,相对会更大些。”
亚历山大二世痛苦地闭上眼睛。
赶往兰州的途中,左宗棠接到圣旨:命张曜署理帮办军务;实授曾国荃为陕甘总督,曾国荃未到任前,陕甘总督着甘肃布政使杨昌浚署理。左宗棠回到兰州,杨昌浚率兰州的大小官员出郭三十里迎接。
见礼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