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 泪别
就要设省。老夫已计议妥当,这总督一职,老夫要保举你来担任。毅斋,你以为,巡抚一职应举荐谁合适呢?”
刘锦棠一边思考一边答道:“世叔,您老以为,新疆改设行省后,加设总督一缺合适吗?新疆地广,但人口太稀,非从关内各省大量移民不能繁荣。新疆设行省后,不能像现在这样,光靠借洋款和各省的济饷过日子啊!总要想办法自给自足啊!”
左宗棠果断地说道:“毅斋此论固然不错,但新疆不同于关内。新疆是我大清的边关,是我大清的西大门,必须兵、民同治,才能确保无恙。无论别人怎么说,老夫坚持以为,新疆非另设总督不能安稳。毅斋,老夫进关后,你再考虑一下巡抚的人选。金顺肯定不行,徐占彪目不识丁也不行。张朗斋倒是挺合适,但朝廷对他另有任用。魏光焘现在是甘肃按察使,如果杨石泉升署陕甘总督后,魏光焘就自然要升授藩台。老夫想了又想,实在不行,这新疆巡抚就得举荐他了。”
听了左宗棠的一番话,刘锦棠默言无语。第二天,刘锦棠正式祗领钦差大臣关防。
交印之后的几天里,左宗棠与刘锦棠谈了阿克苏制造局与库车火药局的事,两个人又对正在招商当中的新疆铁厂,做了一番更加详细的规划。诸事妥帖后,左宗棠这才放心地率亲兵五营,抬上自己的棺榇,扶杖乘车离开哈密进关。
刘锦棠带亲兵两营,一站接一站地护送。
护送至第三站地,早起将行,临上车,左宗棠忽然握着刘锦棠的手,含泪说道:“毅斋呀,古话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不能再送了,我二人就此分手吧。”
刘锦棠见风里的左宗棠白发飘舞,病容满面,想到就此一别,天各一方,很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不觉鼻子一酸,泪如雨下。
刘锦棠哽咽着说道:“世叔,您老到京师后,可要保重身体呀。晚生把新疆的事料理妥帖,就进京去看您。您老只要肯答应晚生一件事,晚生便止步不送。”
左宗棠颤抖着双手说道:“毅斋呀,你不要哭了。关外的风硬,不要伤了眼睛,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刘锦棠抹一把泪水,道:“晚生恳求世叔养好身体,容晚生日后进京,能向您老再叙衷肠。您老一定要答应晚生,不能让晚生日后进京,空对日月。”
左宗棠回首凝望着身后的山川树木、农田河流,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伊犁还在俄手,新疆尚未全复,边陲并不安稳,老夫此时肯定不会去见阎王!毅斋呀,我们就此分手吧。伊犁前景莫测,新疆百废待兴,可就看你的了!你也要保重啊。”
左宗棠话毕,示意身边的侍卫扶己上车。眼望着车驾起行,刘锦棠忽然双膝跪倒;身后的众兵丁一愣,跟着也全部跪下。
刘锦棠一边冲车驾叩头,一边大声说道:“世叔啊,不管伊犁前景如何,您老都不能毁约呀!晚生把这里的事办妥,就进京去看您,您老可一定要等着晚生啊!”
刘锦棠说这话时并不知道,坐在车里的左宗棠,此时也正从车帘的缝隙处,深情地望着他。
左宗棠两眼流泪,喃喃道:“毅斋呀,老夫不是毁约之人,老夫也舍不得你呀!可老夫大限将至,你我此别,恐怕难有再见之期了!”
左宗棠抵达肃州的当日,突然接到赴俄使臣曾纪泽由俄都圣彼得堡辗转投递到的一封电报。曾纪泽在电报中向左宗棠透露:经过几次商谈,曾纪泽坚持抛开崇厚原约重新订约,俄方则坚持仍按崇厚所订条约办理,双方已相持多日。
曾纪泽最后说:俄方已单方面中止谈判多日,何时进行新一轮会谈,谈判前景如何,全不得而知。从电报中左宗棠判断,曾纪泽在俄国的谈判极其艰难,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左宗棠先给恭亲王写信一封,称:“鄙见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