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过去和将来的阴影
刚才说你有事,所以我就没进来,”她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这对老乔太残酷无情了,夫人,”少校以他特有的殷勤说道。
“是很残酷无情,我知道,”她仍然望着外面,说道,说话时不动声色,十分傲慢;少校十分狼狈,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我亲爱的伊迪丝,”她的母亲慢声慢气地说道,“你知道,白格斯托克少校总的来说,是世界上最没用、最讨厌的人——”
“妈妈,完全不必采用这种讲话方式,”伊迪丝回过头来说道,“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们彼此了解。”
她俊俏的脸上平平静静地显露出的轻蔑表情(对她自己的轻蔑显然并不比对他们的少)十分强烈和深刻,因此她母亲原先发出的傻笑,尽管是习惯性的,也不得不在这种表情前顷刻间从唇边消失了。
“我亲爱的女儿,”她又开始说道。
“还不是个女人吗?”伊迪丝微笑着说道。
“你今天多么古怪,我亲爱的!请让我说,我的宝贝,白格斯托克少校替董贝先生送来了十分客气的请柬,建议我们明天和他一起吃早饭,然后乘车去沃里克和肯尼尔沃思。你去吗,伊迪丝?”
“我去吗!”她重复着说道,她回过头来看母亲时,脸孔涨得通红,并急促地呼吸着。
“我知道你会去的,我亲爱的,”母亲漫不在意地说道,“我刚才问你,正像你所说的,是出于礼貌。这里是董贝先生的信,伊迪丝。”
“谢谢你,我不想念它。”这就是她的答复。
“那么,也许还是由我亲自来复信好,”斯丘顿夫人说道,“本来,我曾想请你来当我的秘书的,我亲爱的。”由于伊迪丝一动不动,也不答腔,所以斯丘顿夫人就请少校把她的小桌子推近一些,打开桌子里面包含的写字台,替她取出笔和纸;少校十分顺从和热心地完成了这些殷勤的、合适的服务。
“写上你的问候吧,伊迪丝,我亲爱的?”斯丘顿夫人写到附言时,手中拿着笔,停下来问道。
“你爱写什么就写什么,妈妈,”她没有回头,漠不关心地回答道。
斯丘顿夫人随自己的心意写下去,不再要求她给予明确的指示;她写好之后就把它递给少校;少校把它作为一项宝贵的任务接受下来,装作要把它搁到挨近心的地方,但由于背心不安全,就只好搁在裤兜里。然后,少校向两位夫人作了极为优雅、极有骑士风度的告别;年老的夫人按照她往常的方式回了礼,年轻的夫人则脸对着窗子坐在那里,几乎觉察不到地把头点了一下;如果她毫无表示,让少校去猜想,她是没有听到他或注意到他,那么这反倒给少校多留一些面子呢。
“说什么她发生了变化,先生,”少校在归途中默想着;由于下午太阳当空,气候炎热,他就命令本地人拿着他的随身物品走在前面,他自己则在那位被放逐出国的王子的身影下走着;“什么变化呀,憔悴呀,等等,约瑟夫-白格斯托克决不会上当。压根儿没有那么回事,先生。这是不会发生的。但要是说到她们母女之间存在意见分岐——或者像那位母亲所说的,有一道鸿沟——,他妈的,先生,这倒似乎千真万确。真是奇妙极了!唔,先生!”少校喘着气,“伊迪丝-格兰杰和董贝倒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让他们打出个高低来吧!白格斯托克支持胜利者!”
少校想得正带劲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大声说出了最后这几个字,倒霉的本地人以为少校正在喊他,就站住脚跟,回过头来。本地人这忤逆的行动使少校火冒三丈,虽然他当时正洋洋自得,十分开心,但看到这个情况,就立即用手杖戳到本地人的肋骨之间,以后每隔短短一段时间又继续不断地捅捅他,直到旅馆为止。
少校穿礼服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怒气还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