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愉快。”
完全平静下来的杜普雷立刻同意了,把哈塞的东西都给他,马上把他赶出大门。他对列瓦雷士这身装备花钱不多感到很满意,吃晚饭时,他向翻译表露出一种明显的好感,队长看到他那苍白的脸和疲劳的样子,立即建议他今晚早些睡觉,因为明天黎明时分,他们即将出发。
“看来你非常疲劳,”杜普雷又补充说了一句。“向马泰尔先生要一种洗脚的药,效果还是很好的。”
列尼把洗药拿给了他。当他把小药瓶递给列瓦雷士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了商标纸上有玛格丽特亲笔写的字迹。列尼两眼突然发黑,啊!他忘记给她回信了!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沿着漆黑的走廊来回跑,由于愤怒使他感到窒息。
仁慈的上帝啊!他干了些什么事?他简直是个疯子,或者是个真正的坏家伙!初次遇见这么一个马戏班的小丑就把整个生活都弄乱了。
如果仔细地好好想一想,又觉得这不可能。一个从低级马戏班里逃出来的丑角,最大可能是一个逃避审判的罪犯,否则,一个白人怎么能忍受哈塞和玛奴埃尔的嘲弄呢?也许他是一个过惯了挨打受骂的隐姓埋名的人,落魄到逆来顺受及善于说谎的蠢人。对这个人,甚至洛尔蒂和施切格尔这两个笨蛋也能一眼看透他,施切格尔只要看他一眼就够了,就因为这个,对了,还因为他的心灵受了一些由于痛苦所造成的创伤,列尼-马泰尔成了他的驯服工具。为了这个被命运所折磨的冒险者,他做了甚至连对他亲兄弟也没有做过的事:他隐瞒了他的秘密;为了他,他撒了谎;为了他,他在杜普雷面前低声下气;为了他,他失去了自制力,这是他过去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除了在孩提时期有过一次之外,那次是因为女仆人没有照管好玛格丽特!其它一切他都可以原谅自己,唯独这件事他一直不能平静。
“让他见鬼去吧!”他自言自语地说。“该死的东西!”
在他还没有放下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之前,他一直来回踱着步子,然后开始写家信。夜已很深了,他悄悄地踮着脚走到自己的床边,怕惊醒正在睡觉的人。他在想着,从明天起,他将要和这个骗子打交道,不仅白天,而且还有夜晚,和他一桌吃饭,和他几乎要盖一床被子,在被子里可能他又要发作……等等。
“马泰尔先生!”
好象有个人站在他房门。他听到一种熟悉的讲话口吃的声音,他还没看到这个逃跑的马戏班子小丑通红的眼睛,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什么事?”列尼用严厉的口吻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我非常感谢您!”
列尼扬起双眉。
“因为我给你洗脚的药,是吗?”
列瓦雷士停顿了一秒钟,然后轻轻地回答说:
“是的,是为了这个。祝您晚安。”
“晚安。”
第五章
探险队还没有来得及穿过安第斯山,队员们对这个新来的翻译的态度就完全改变了,原因不仅是由于列瓦雷士本人,而是麦尔尚。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杜普雷带着一支小队伍在严酷的暴风雪中越过了山脊,到达了帕帕尔拉克塔小茅屋时,这些人爬过空气稀薄的高山之后,他们气喘吁吁,又冻又饿,麦尔尚很快地扫视了一下这些疲惫不堪的人的脸孔,并向队长点了一下头,打断了他的盘问,推开杜普雷,急忙倒了一杯热咖啡。
“拿去,喝吧,”他说着,把杯子递给了列瓦雷士。
杜普雷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麦尔尚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不使杜普雷生气的人,麦尔尚可以向他诉衷肠、开玩笑,他都不介意,过去经常这样,可以,这次已经有点超过界线了。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麦尔尚就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