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看上去都挺好的。”作说道。“工作上也顺风顺水的样子。”
“在那个让人怀念的名古屋镇上,青稳稳当当地卖着雷克萨斯,红顺顺利利地在栽培者企业战士。”
“就是那样。”
“那你呢?过得不错么?”
“总算还过得去。”作说道。“我在东京的电铁公司上班,做着建造车站的工作。”
“前段时间我听闻了,说多崎作君在东京勤勤恳恳地造着车站呢。”惠理说道。“还有一个聪慧的女朋友。”
“眼下是这样的。”
“就是说,还是单身?”
“是啊。”
“你一直按照自我的节奏活着的呢。”
作沉默了。
“在名古屋和他们见了面,都说了些什么?”惠理问道。
“聊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作说道。“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以及这十六年间发生的事。”
“难道说,去和他们两个见面是因为你女朋友劝你这么做的么?”
作点了点头。“她说我有很多事必须去解决。要去追溯过去,不这么做的话………我就无法从中解放出来。”
“她觉得你内心掩埋着某种问题。”
“她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觉得这个问题会破坏你和她之间的关系。”
“也许。”作说道。
惠理用两掌心围住杯子,感受着那份温度。接着又喝了一口咖啡。
“她几岁了?”
“比我大两岁。”
惠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的确,也许和比你年纪大的女性在一起会更顺利呢。”
“也许吧。”作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大家也身怀各式各样的问题地活着。”不久惠理说道。“一件事牵连着其他几件,就算决心要去解决其中一个了,但其他的怎么都会紧跟而来。大概不能这么轻易的就从中解放出来。你的情况是这样,而我的也是。”
“当然是没法轻易解放出来的。但即便如此,就这么把问题敷衍过去算数也许也不是好事。”作说道。“给记忆盖上盖子是可以的。但我们无法隐去历史。这是我女朋友说的话。”
惠理站起身来走向窗边,抬起窗子打了开来。接着又走回桌旁。风吹来摆起窗帘,又不时传来了小船那啪嗒啪嗒的声响。她用手拨了拨刘海,把手放在桌子上看着作的脸,接着说道。“也许有一种盖子,被关的死死的,变得打不开了。”
“不必勉强去打开它,没有希望你做到这种地步。只是想用自己的双眼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盖子。”
惠理看着桌上自己的双手。它们比作记忆中的要大得多而更厚实。手指很长,指甲很短。作想象着这手指在陶器旋转台上旋转的样子。
“你说了我的样子看上去变了很多,对吧。”作说道。“其实自己也觉得真的变了。十六年前,被团体驱除出去之后,一段时间里,大概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我虽然活着,但脑中只考虑了死这一件事。是真正的认真地只想着死。其他的事基本没怎么想过。我也不想说的那么严重,但我是真的走到了生死之间的那一步,在那极限的边缘之处,我向内窥探着,便不可自拔的移不开目光了。但好歹算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中来。那个时候就算真的死了也是毫不奇怪的。现在想来,大概是脑子不太对劲了吧。是神经症呢还是忧郁症呢,病的名字我不太懂。但那个时候的我头脑是不正常的。这是确认了的。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混乱不堪丧失理性了的。脑子里的某个地方还是清醒着的,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那状态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