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乌江(刘亚楼)
半山上。
尖兵连占领离江边数百米之一个榨油房时,敌开始发觉,“乒乓”、“乒乓”向南岸打枪。“‘双枪兵’呀!(贵州军队极多吸鸦片烟的,很多都在步枪之外还有烟枪,因此战士们称他们为双枪兵)你又该倒霉了!看你守得几时?”“乌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这两岸的石山的确相当险要哩!”“这里到遵义不知还有好远呀?”战斗员们正在议论着。
前卫团的干部及先头师师长政委都进行过了实地侦察以后,判断了情况,下定了决心。渡口大道是敌人的防御重点,工事较强,兵力较大。渡口上游五百米处,南北两岸勉强能攀登上下,而敌人对此处没有大的注意。其余各处均是无法通行的绝壁悬崖。决心佯攻渡口大道,主攻渡口上游之羊肠小道。
部队立即开始搬运架桥材料到渡口边,表示要在此处架桥,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敌人果然在渡口对岸赶修工事,不断向我方射击。
工兵部队赶制竹筏,作强渡及架桥准备。挑选了部队中善于游水的指战员十八人,准备游水过江,驱逐敌人之江边警戒,掩护后续部队强渡。十八个红色勇士,为了完成战斗任务,无一不勇气激昂,愉快地接受战斗任务。他们在师政治部的政治鼓动下,都说:“为突破乌江,完成作战任务,冷风冰水,是不能战胜我们的战斗热血的!”
一次强渡
密云微雨,冷风冰水,强渡决定在2日进行。一切都配置好了,九点钟光景,渡口方面佯攻动作开始了。敌人慌忙进入工事,不断向南岸射击,大叫:“快点!共匪要渡江了!来了!打呀!”这方面打得很剧烈了。主攻方面的机关枪迫击炮也叫了,我第一批八个英勇战士,赤着身子,每人携带驳壳枪一枝,“扑通”一声跃入江中。在那冰冷的水里,游水极感困难,但在强烈的火力掩护下,十几分钟后,无一伤亡,到达彼岸,荫蔽在敌警戒线之石崖下。此时敌之警戒恐慌万状,大叫“来了!”“过来了!注意!”八个勇士虽然过去了,但交由他们游水时拉过去的准备架桥的一条粗草绳却因水宽流急以及身受寒冷刺激已无力气,无法拉得过去。
指挥员决心继续以竹筏强渡。第一个竹筏撑到中流,受敌火射击翻掉了。虽有八人已登彼岸,但无后续部队无济于事,只得召这八个人游回南岸。其中一个同志赤身冻了两点多钟,因受冷过度,无力游回,中流光荣牺牲。第一次强渡,遂告无效。
“水马”在乌江
一次强渡虽告失效,但完成战斗任务的决心丝毫没有松懈,相反更加坚定了。一个办法不成,两个办法来了。问题是无论如何都要突破乌江。研究情况和吸取经验教训后,我们决定实行夜晚偷渡,以避敌人射击,减少伤亡。工兵迅速赶制双层竹筏。部队进行另一政治动员。黄昏后,担任偷渡之第四团第一营,觉着肃静,集结江边,除江水汨汨声外,毫无音响。敌人在北岸对我稀疏地打零枪。竹筏划手都配好了。第一连的五个战士首先登筏,并约定靠彼岸后用手电筒向我岸示光,以表示到达。在等齐一排人后,才开始向敌警戒袭击。第一筏偷偷地往江中划去;敌人并未发觉。四周仍然沉寂,只断续地在打零枪。第三连连长毛正华率传令员一人(马枪一枝),轻机枪员三人(机枪一挺),登第二筏再往江中划去。第三、四筏是预定在望着前者登岸后再去。第一筏出发已二十几分钟之久了,还不见电光显示,是否已靠彼岸,实难猜测。在弄清情况前,第三、四筏暂不出发。一个钟头后,第一筏的五个战士沿南岸回来。据报因水流太急,黑夜里无所指向,划至江中被冲顺流而下两里许,才靠南岸,弃筏沿岸摸索而回。在这种情况下,第二筏已靠彼岸抑被水冲走,就更难判断了。然而不管如何,有再划一筏,再试一下的必要。可是,第三筏划至中流,已无法再进,不得不折回。直到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