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经》的禅学思想与实践
定是因,慧是果,必先定而后发慧。惠能则提出了定慧体一不二的命题,指出定与慧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二者不可分割,就像灯与光的关系一样。灯之所以为灯,就因为它有光之用:而光之所以能产生,也因为它有灯之体。无光则不成其为灯,无灯也不会有光,体与用不可分开。可见惠能所谓的定慧一体,实质上就是要求佛教实践活动中的内心觉悟与言行外表更密切地结合为一体,以求在佛教修行中达到表里相应、知行一致的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惠能所说的定与传统佛教所讲的禅定完全两样。惠能所说的定既是本体存在,又是修行方法。慧即慧观,是定体的作用。用智慧观照自心本体,与之合一,慧即是定,定即是慧。圣严法师将这种定慧一体视为心地妙用,是一种无限的智慧。胡适、铃木大拙都认为自从惠能创立南宗之后,传统佛教的定已经与禅脱离了关系,禅宗之禅不外是慧。
禅宗虽然以禅命宗,却不以坐禅入定为功夫。自初祖菩提达摩传法以来,这一派系的禅法一直比较注重随缘而行,对坐禅调息等传统的习禅形式也不加反对。惠能以前的禅宗祖师对坐禅还是身体力行的。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在倡导禅修方便法门时,都给坐禅留了一席之地。惠能根据其明心见性、离相无念的思想,把成佛完全归之于内心的觉悟,只要做到无念,无论干什么,行住坐卧,都算是禅定,都可以成佛。这样就把佛教的禅定与世俗完全融为一体,使禅宗进一步世俗化。为此,惠能对禅定作了详细的说明:
何名禅定?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外若著相,内心即乱;外若离相,心即不乱。本性自净自定,只为见境思境即乱。若见诸境心不乱者,是真定也。善知识!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外禅内定,是为禅定。(《坛经坐禅品》)
惠能认为如果不抛弃世俗世界,它们就会扰乱人的思虑,阻碍人们成佛。惠能说的禅定并不是要人们脱离一切实践活动,而是只要心定就行了。这与以往禅学里的禅是完全相反的。以往禅学里的禅是静虑的意思。既然是静虑,首先就要静坐。通过静坐使思想由躁趋静,再由静入定。达到定,便可由定生慧。这一系列过程就是坐禅。惠能根据自性本空的思想,一反前人的做法,坚决反对坐禅。他认为坐禅不但不能使人成佛,反而会离佛更远。他所说的禅定主要是指心悟,也就是说,当人们接触客观世界时,心不受客观世界的任何影响,尝到美味时,没有任何味感;看到美色时,也不感到悦目。如果达到这种神秘的境界,那么不论是行住坐卧,还是担水劈柴,都是坐禅。人们的一切日常活动都可以达到禅定,达到佛的境界。所以,禅定并不需要固定的形式,在一切时间里,一切活动中只要主观上能够保持不执著外境和无妄念就是禅定。惠能的这种禅法,王维在《六祖能禅师碑铭》中作了简明扼要的概括:定无所入,慧无所依,举足举手,长在道常定无所入是说行住坐卧都可以入定。慧无所依是说定慧一体。传统佛教认为必须先入定,然后才能发慧,这叫慧依定。惠能则主张慧无所依,也就是说发慧并不一定要依靠定。举足举手,长在道场是说一举一动都不离道,都可以发慧,都算禅定。惠能以前的禅法重点在定,惠能的禅法重点则在慧。只要能发慧,不论你做什么都可以叫禅定。这样,惠能就把禅定和行住坐卧等世俗活动融为一体。惠能不仅在理论上,而且也在佛教实践上否定了坐禅,这是对佛教传统修行方式的重大改革,废除了坐禅的形式,强调自心觉悟就是佛,在日常的一切活动中都可证悟禅的境地。惠能的改革扩大了佛教实践的范围,有利于禅宗争取信众。
3、反对崇拜佛祖
隋唐时期,在统治阶级的提倡下,各地寺院林立,殿堂佛像陈列,佛教仪式繁杂,民间偶像崇拜泛滥。上层僧侣交结官府,出入宫廷。寺院占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