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的思想与《坛经》的演变
字为戏论谤,背一字为相违谤。四谤不除,即百非俱起,退众生心,堕无间罪业,不通忏悔矣。宗宝之于《坛经》,按之四谤,实无所不有。数其大端:更窜标目,割裂文义,颠倒段络,删改字句。其胆甚狂,其目甚昧。王氏甚至要对宗宝鸣鼓而攻之!(详见王氏《重锓(曹溪原本法宝坛经)缘起》载《普慧大藏经》四种《坛经》合刊本)胡适在对敦煌本(12000字)、惠昕本(14000字)和明藏本(即契嵩本21000字)三本《坛经》的字数作了一个统计比较之后说:这可见禅宗和尚妄改古书的大胆真可令人骇怪了。(《胡适论学近着》第一集《坛经考之二》)胡氏还说:可知惠昕增添了许多很浅薄的禅宗滥调,而契嵩以后,多沿用他的改本。(同上)惠昕改动的地方,大致都是这样添枝添叶的增加。但他也有删节原本的地方,也有改换原本各部分的次第的地方。(同上)胡氏最后得出结论说:总之,惠昕本虽然有了不少的增改,但不失为去古未远之本,我们因此可以考见今本《坛经》的那些部分是北宋初年(按:胡适断定惠昕本《坛经》是北宋初的本子)增改的,那些部分是契嵩和契嵩以后的人增改的。胡适的这些话,反映了他还具有一定的历史观点,因而是有一定道理的。(另一方面,胡适一口咬定《坛经》系神会作品,那自然是荒唐的。)印公在《中国禅宗史》一书里,一则说:《坛经》是先后集成的,并有过修改与补充(247页)。再则说:从《坛经》原本到敦煌本,至少已有过二次重大的修补。此后,流传中的《坛经》,不断的改编,不断的刊行,变化是非常多的。(272页)甚至某些本:子《坛经》的一些内容,竟然大致与《景德传灯录》相近(275页)。宇井伯寿的《禅宗史研究坛经考》里,专门有一(第10)节,题为《坛经之变化》,就上述慧忠的话,作了分析,说明《坛经》确有很大改变。在《禅宗史研究坛经考》第7节《敦煌本与各本》里,宇井氏还特别指出:敦煌本《坛经》,为最古本的《坛经》,它为其后各本《坛经》的基矗在以后各本的《坛经》中,由于都有很多的增改,它们的内容,较之敦煌本《坛经》,都有明显的不同。忽滑谷快天,在谈及三本《坛经》的不同时,也曾指出过:作为慧能语录的《坛经》,由于传写时文字上的改换,以致在《坛经》里存在着玉石相混的情况(见《禅学思想史》上卷第11章第2节《{坛经)三本之不同》)。玉石相混,犹言鱼目混珠。这一论断表明,在《坛经》(尤其是晚出的《坛经》)里,确有赝品和私货!可见,《坛经》之曾被人们所窜改,乃是一种为古今、中外学者们所公认的历史事实,是无法抹煞的。如印公在《中国禅宗史》第6章第1节《{坛经)的主体部分》里还曾指出:现存的《坛经》,应分别为二部分:一、(原始的)《坛经》《坛经》主体,是大梵寺开法的记录。二、《坛经》附录,是六祖平时与弟子的问答,临终咐嘱,以及临终及身后的情形。二者性质不同,集录也有先后的差别。在《坛经》的研究上,这是应该分别处理的。(245页)这种区分,是颇有启发意义的。
笔者限于学力,囿于见闻,这本《校释》的错误之处,在所难免。尚望方家,惠予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