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解己囊惠周合邑 受人托信著远方·第二回
的,可一刻少得的么?今闻节庵载得煤来,所以大喜,遂差人运交煤厂,悉照时价给发。
节庵一算本利,除去二万八千两原本,反余了十万有余,自忖道:“看这姓房的不出,到有如此造化。然必须送到他家里,才为不负所托。”住了二十多日,得了回批,遂辞别少保,竟往山西一路而来。
再说房之孝,自与节庵别后,急忙到家。其父患病在床,正在想念儿子,一见之孝归来,心中大喜,病就去了一半了。之孝尽心调治,病势顿减,不上半个月,已能起身行动,渐渐复旧了。一日,父子正坐堂中,说起贩煤之事,多亏蔡节庵一力担承,才得赶回见父。正在感念不已,只见家人进来报道:“德清蔡相公已到门首,欲见主人。”
父子大喜,之孝急忙趋出迎进。相见后,一边说别后之事,一边谢周全之谊。节庵闻知其父病痊,作揖称贺,遂言及:“东昌一遇,见托贵物,吾兄有福,除去本银外,竟获几倍利息。”叫家人将载来银子,一捆一捆,尽行扛进,堂中摆得满满的。又将细帐一本送过,道:“请兄收了。”之孝愕然道:“弟承兄爱,代为经营,在弟得本已够,其余十万余金,皆是吾兄之物,如何反教小弟收起来?这是断不敢领的。”节庵道:“前弟所以担承者,实见吾兄思亲念切,欲全兄孝心,非为谋利而然。若使分文染指,是一谋利小人了,兄亦何取乎弟?兄若推却,反看轻小弟了。”
正在你推我让,只见之孝父亲走出。两下见过礼,便向节庵称谢道:“小儿承兄厚谊,周全回来,已感激不浅了,如何又将余利见赐,怎好承受?但屈兄远临,待愚父子稍尽地主之情,然后再讲,如何?”吩咐家人设席相待。节庵上坐,父子陪饮。因问家人道:“蔡相公行李如何不发进来?”节庵道:“行李日落客店,因在外日久,明日就要起身,不必移动了。”之孝父子道:“这个如何使得?就不搬来,现成铺盖,也要屈兄在此停留数日的。”节庵见他父子坚留,送来的银子,必有许多推却,假意应道:“既如此,小弟今夜暂住店中,明日搬来便了。”之孝信以为真,也不相强。饮至掌灯时候,辞别回寓。之孝欲送至寓所,再三推住而别。
节庵归至店中,略睡片时,才交半夜,便叫家人收拾起身。家人们道:“相公要起行,这十万多银子,竟尽送与他了?”节庵道:“本是他的本钱,利钱自然也是他的了,何用多说。”家人道:“如此,白白里替他辛苦一场了。”节庵道:“你们辛苦,我自有赏,岂可破费他人财物?”家人不敢再言,悄然竟去了。
及至明日,之孝走来回拜,并要邀请至家。店家回说:“已去久矣。”怅怅而返,禀知父亲。其父道:“如此轻财仗义的人,真世所罕有。难道让他独为君子不成?我自有道理。”今且按下不表。
再说其年浙省大荒,米价腾贵,德清亦被灾歉,百姓嗷嗷,饿殍相望。节庵一闻荒信,忽忽赶回,见德清人民流诹颠沛,心中老大不忍,倾家所积,倡义赈济,救活饥民不知多少。自归家后,为了救荒的事情,又忙乱一番,偶因身子劳倦,坐在家中节养。门上忽通报道:“山西房相公来拜。”心下大骇,忙叫请入书房,整衣出见。
叙过礼后,节庵道:“长途迢递,辱承降临,深幸,深幸。但兄侍奉老亲,今为何事反远离膝下?愿乞赐教。”之孝道:“自兄去后,家父日夜记怀,特命小弟到府相候,送还告假二百金,兼送煤上利息奉还。”节庵笑道:“弟若肯受,当时就已领赐,何至不别而行?兄今又送来,可谓太不惮烦了。”停了一回,之孝行李银子一并发到节庵家来。节庵只是不肯收受。推来推去,放在之孝卧起的书房内,当夜设酒款待。
到了次日,之孝即要起身,节庵留住道:“难得吾兄远来,暂停数日。敝邑虽是荒僻地方,观玩观玩风景也好。”之孝见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