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驶进谜团的中山舰
们看的,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两党都不能有笑话。
陈独秀想,形势如此微妙,共产党人做事实在应当“如履薄冰”,这不是右倾,是稳妥。所以陈独秀对广州共产党人的激愤是大不以为然的。他再三对张国焘说:“此蒋介石,决不是一块小石头,不是一块寻常石头,虽然此石拦路了,但这只是眼前,是暂时的,对于整个中国革命运动而言,这是一块柱石。”
柱石?张国焘吓一跳,这也太高看这块不大不小的蒋介石了吧?但是陈独秀坚持说:“该争取者,定要争取!”
张国焘说:“仲甫之意思,让这块石头抓在人民手里,去砸军阀?”
“就是这个意思。”陈独秀说,“所以派你去一趟广州,你马上动身。你去,任务有二,一是查明真相,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与那块拦路之石协商妥协之路。我总觉得,蒋中正不应归属国民党右派,此人立场,与此人之名可能相仿。”
“仲甫什么意思?”
“他的名字不是叫中正么?”
“是啊,蒋中正。”
“他的政治立场可能也是中正的,他既非左派,亦非右派。”
“仲甫,你怎么成测字先生了?”
“测字,那是迷信。我不测字,我是测心。我是从他的种种行动和种种宣言中,测他的心。”
在陈独秀议论着蒋介石之名的那些日子里,蒋介石也没有少议论自己的名字。他曾专门走了一趟广州大东路的苏联顾问团驻地,并且是带夫人陈洁如一起去的,他要给他们细细讲解几个中国字。
陈洁如学过俄语,可以将他的意思译给这些北方洋人听。蒋介石未开口之前,先指使副官将一张大纸抖开,临时覆盖了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他笑嘻嘻地对这些表情严肃的俄国人说:“苏联同志在事变中受惊了!今日,中正特来教几个中国字,给同志们压压惊。”
纸上写有硕大的四个名字:吴佩孚、张作霖、孙传芳、蒋介石。
蒋介石说:“同志们千万不要以为,我蒋介石,跟这些中国反动军阀,是一丘之貉。我告诉同志们,他们是邪人,我是正人!何以见得?请看这些中国字,中国字奥妙啊,千古是非曲直皆在其中啊!首先请同志们看吴佩孚之佩字:就隐藏着一个邪人!”
他从副官手中接过一枝红笔,勾出了佩字的单人偏旁。
“同志们看,明明是一个站得正坐得稳的人字,融在这个佩字里头,就写斜了,写偏了,写歪了。能不能把这人字写正呢?不行,写正了,这佩字也就不是佩字了。这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吴佩孚是个不折不扣的邪人!”
蒋介石看着这些蓝眼睛。他从蓝眼睛里看出了迷惑与好奇,这种迷惑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已经用一艘军舰迷惑了两个政党,现在是让这艘军舰尽快地隐藏于烟雾之中的时候了。事情做过头,必弄巧成拙,适可而止乃是胜途。他现在就是做适可而止的文章。他羽毛尚未丰厚,他不能让苏联人和中国共产党人把他看做是一个标准的反革命。于是,他又自信地说下去:“诸位同志请看,张作霖也是邪人,请看这个作字!人,很斜啊!孙传芳也是邪人,请看这个传字!人,也很斜啊!他们这三个军阀,人全做斜了。而我蒋介石呢?我决不是一个像他们一样的军阀,我蒋介石,乃是堂堂正正一个正人!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人,什么样的人呢?请同志们看这个介字。介字,就是两竖支撑着一个正人君子。是什么样的两根支柱把我这个人支撑住了呢?一根支柱是国民党,一根支柱是共产党!同志们啊,没有这两根支柱,我这个正人,还能做人吗?就坍了!绝对就做不成人了!”
苏联顾问们闻言吃惊,吃惊之后又是兴奋,原来复杂的中国方块字里面果然埋伏着复杂的道理。
蒋介石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