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弗朗西丝卡
目不转睛地望着水面,直到她感觉到他的靴子踏上了桥板。
“真好,这里真美。”
弗朗西丝卡点头说:“是的,是很美。我们这里对这几座旧桥习以为常了,很少去想它。”
他走到她面前,伸一小束鲜花,是野生黄菊花。“谢谢你给我做向导,”他温柔地笑着。“我要找一天黎明来拍照。”她有感到体内有点什么动静。花。没有人给她献过花,即使是特殊的日子也没有过。
“我不知道尊姓大名,”金凯点头说,“我听出一点点口音,是意大利人吧?”
“是的,那是很久以前了。”
又回到绿色卡车,沿着柏油路,在落日余晖中行驶。他们两次遇到别的汽车,不过都不是弗朗西丝卡认识的人。在到达农场的四分钟之中,她浮想联翩,有一种异样,释然的感觉。再多了解一些罗伯特•金凯,这位摄影家--作家,这就是她想要的,想多知道一些。同时她把花竖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好像一个刚外出回来的女学生。
血涌上她的机颊。她自己能感觉到。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是自己觉得好像是做了,说了。卡车收音机里放着一支吉他歌曲,声音几乎淹没在隆隆压路声和风声中,接着是五点钟新闻。
他把车转进小巷。“理查德是你的丈夫吧?”他见过那邮箱。
“是的,喝杯茶吗?”
他回头看看她说:“如果没有什么不方便,我就要。”
“没什么。”
她引导他把卡车停到屋后面--她希望自己做得很随便。她不愿在理查德回来时有个邻居对他说:“嘿,理查德,你那里在请人干活吗?上星期看见一辆绿色卡车停在那里。我知道弗兰尼在家,就懒得去问了。”
沿残缺的水泥台阶而上,到游廊的后门。小长毛狗围着金凯的靴子嗅来嗅去,然后走出去在后廊爬下,此时弗朗西丝卡从金属的盘子里把冰拿出来,并从一个半加仑的大口杯倒出茶来。他坐在餐桌旁,两条长腿伸在前面,用两只手拢头发,她知道他在注视着她。
“要柠檬吗?”
“好。”
“糖呢?”
“不要,谢谢。”
柠檬汁沿着一只玻璃杯的边慢慢流下来,这他也看见了,他眼睛很少放过什么。
弗朗西丝卡把杯子放在他面前,把自己的杯子放在贴面桌子的另一边,再把那束花浸在放了水的外面印有唐老鸭图案的果酱瓶。她靠着切菜台,用一只脚站着,俯身脱下一只靴子,然后换那只赤脚站着,以同样的程序脱另一只靴子。
他喝了一小口茶,望着她。她大约五英尺六英寸高,四十岁上下,或者出头一些,脸很漂亮还有一幅苗条。有活力的身材。不过他浪迹天涯,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这样的外形固然宜人,但是真正重要的是从生活中来的理解力和激情,是能感人也能感动的细致的心灵。因此许多女人尽管外表很美,但他觉得她们并无吸引力。她们生活经历不够长,或者还不知生活艰辛,因此没有这种足以吸引他的气质。
可是弗朗西丝卡•约翰逊身上确实有足以吸引他东西。她善解人意,这他看得出来,她也有激情,不过他还说不上这激情究竟导向何方,或者是否有任何方向。
后来,他告诉她他自己也莫名其妙,那天看着她脱靴子的时候是他记忆中最肉感的时刻。为什么,这不重要。这不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分析破坏完整性。有些事物,有魔力的事物,就是得保持完整性。如果你把它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分开来看,它就消失了。”他是这样说的。
她坐在桌旁,一只脚蜷在下面,把一缕落在脸上在头发拢回去,用那玳瑁梳子重新别好。然后又想起来,到最靠近的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