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撕肝裂胆 怀石投江
信不疑。这里诗人不仅指斥谗人壅君之罪,还重言顷襄王愚昧昏庸。面对楚国的黑暗现实,诗人进一步质问:“贞臣”而“被离谤”,“无辜”而“见尤(被责罚)”,“诚信(真诚可信)”者需要躲避提防,这种忠佞倒置,是非不明的溷浊局面,其责任应该由谁承当?诗人的回答是清醒的:“君无度而弗察兮,使芳草为薮幽(君王没有标准,也不明察,竟让杂草把香草埋没了)”。“独障壅而蔽隐兮,使贞臣而无由(只要君王还受谗人蒙蔽,他想任用忠臣已不可能)”。君王胸无准则尺寸,于冤不作省验核实,障壅蔽塞,情不上达,故而使贞臣遭谗被黜,欲谏不得,报国无由,又哪能舒展情感拔出诚信呢?诗人对己身死名灭不足惜,只痛惜谗人壅君之罪不能大白于天下。
以上几章,诗人沉痛陈述其遭谗被黜及沉渊的缘由,其用意不在昭雪己冤,而在痛惜怀、襄两君不能明察佞臣壅君之罪。
“闻百里之为虏兮,伊尹烹于庖厨。吕望屠于朝歌兮,宁戚歌而饭牛。不逢汤武与桓缪兮,世孰云而知之!吴信谗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忧。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公悟而追求。封介山而为之禁兮,报大德之优游。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听说百里奚曾当过俘虏,伊尹善于烹调做过司厨;吕望曾在朝歌做过屠夫,宁戚夜间喂牛唱歌诉苦。不遇商汤、周武、齐桓、秦穆,世上谁能了解他们的才能。吴王听信谗言不辩是非,伍子胥死后才知忧患安危。忠贞的介子推被焚山之火烧死,晋文公觉悟时难以追悔。绵山改为介山禁止打柴,为报大德晋文公对他优待。思念多年来亲近的部下,因而穿着丧服去哭祭他)。”诗人步彭咸之志向已决,面对楚国的现实忧心如焚,故而颠倒重复,不厌其烦地引用史实,希冀昏君知人善用,举贤任能。百里奚、伊尹、吕望、宁戚等均出身卑贱,然汤、武、桓、穆不因其卑贱而忽视其才能,举而用之,终成霸业。诗人以史实苦谏顷襄王即便不能象汤、武、桓、穆那样贤德明智,也要学晋文公知错必改,尚不失为仁义之君。至于夫差,应引以为戒。诗人对楚国之忠,对君王用心之苦,由此可见。
承上所述,诗人认为历史上的或忠信者死于节烈,或奸佞者重用不疑,这种情况之所以存在,皆因君王“弗参验以考实”,情不上达,赏不应赏,罚不当罚。这种香臭不分,好坏混杂,谁能将其申辩明白而给予区别呢?
“何芳草之早夭兮,微霜降而下戒(为何香草总是过早地凋零,变法改革刚刚开始,黑暗势力就敏感到气候的寒冷)。”诗人言其在怀王时期所取得的政绩及理想很快遭到了摧折和失败,只是遣词的感情色彩不同,陈述的角度不同。前一句诗人以惋惜爱怜的语气,言己之失败;后一句是指变法改革刚刚开始,黑暗势力就敏感到气候的寒冷,虚饰罪状进行诋毁,于是怀王降敕令,变法改革遂遭失败。谗佞人阴谋得逞,遂朋比为奸,同恶共济,忠贞之士无立锥之地,故诗人悲愤地喊道:“自前世之嫉贤兮,谓蕙若其不可佩(自古以来贤人总受嫉恨,还说香草不可佩带在身)。”楚国的妒贤害能从怀王时期便开始了,到了顷襄王已发展到“嫫母姣而自好(丑妇搔首弄姿以为漂亮)”、“谗妒人以自代”的地步,诗人纵有西施之美容,谁还肯垂青呢!朝纲废弛,国事日非,诗人的“罪状”越积越多,即使想澄清事实,还其清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诗人仍自叹自慰:罗列的“罪状”再多,终是冤情,自有昭雪之时。
“乘骐骥而驰骋兮,无辔衔而自载。乘汜以下流兮,无舟楫而自备。背法度而心治兮,辟以此其无异(想要乘着骏马纵横驰骋,自己却不备置马勒缰绳。想要驾着木筏顺流远航,自己又没有准备船和划船的桨。违背法度只凭意志办事,就和上述情况没有什么两样)。”这六句诗极其重要,这是诗人对楚国每况愈下,国惫民艰,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