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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了,克姆里奇是不会活着出去了。那块表呢,早已没多大意义了。

    “感觉怎么样,弗兰茨。”克络普问。

    克姆里奇耷拉着头说:“别的倒无所谓,就是脚疼得很厉害。”

    他的腿藏在一只铁丝网篓底下,被子绕在上面。幸亏我踢了米罗脚跟一下,要不然还会把护理员的话,“克姆里奇已没有脚了”也说出来的。

    克姆里奇脸色惨黄、苍白,脸上那条熟悉的纹络我已见过几百次了,——这是他的样儿。死神笼罩着他的双眼,皮肤下的脉搏有气无力地跳动着。我们的伙伴克姆里奇,昨天还和我们一块儿烤马肉一起上战场,而此刻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看上去那么疲倦无力,就连嗓子都显得那么沙哑凄惨。他的神情那么呆滞模糊。

    记得一块儿离家时,他善良的母亲泪流满面地拖着肥胖的身体送他到站台,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人像散了架似的,她再三恳求我照顾好弗兰茨。而克姆也真如一个孩子,显得那么柔弱,四个星期的行军,双脚便磨平了。可战争中,谁又能有心照顾别人呢!

    “快回家吧,弗兰茨!到你休假少说也得等三四个月呢?”克络普说。

    克姆里奇点了点头。他的双手像蜡一样,战壕的污泥在他指甲间变得蓝里透黑像毒药一般。而此时有一个怪念头突然在我脑子里出现,那些指甲和他的头发在克姆里奇死后还像开瓶时螺旋盖一样往上长,一会儿变成了青草,许多嫩绿的青草……。

    “弗兰茨,你的东西先掖床下吧?”米罗问。

    克姆里奇点点头,然后又提起那块表来,显然有几分疑心是我们拿的。

    “弗兰茨,这双皮鞋你带走吗?”米罗直起腰来,手里拿着一双厚的柔软的黄鞋,高背飞行员皮靴,不停摆弄着有些爱不释手,还不住地与自己那双笨头皮鞋对比着。

    大家都想:鞋对于他已没有用了,他就算病愈出院也只能穿一只鞋。更何况现在的样子。

    米罗又问“弗兰茨,我想拿东西换这双靴子,在前线用得着它,你看怎么样?”

    克姆里奇摇了摇头。这已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我踢了米罗一脚,他才不情愿地把靴子放回去。

    “好好保养,我们该走了。”克络普接着说。

    克姆点点头。

    我们要离开时,他突然呻吟起来,看样子好像是在发烧。我们忙跑出去抓住一个护理员,要他去打一针。

    “哪有吗啡给这么多人开呢……”他说。

    “你们眼里只看军官。”克络普冲他嚷道。

    我赶忙反复说好话,给他递了几支纸烟,他才点头:“也好,我去看看。”

    克络普很怀疑他,也跟着过去了。

    米罗还在想着那双靴子!“给我穿最合适不过了,我这双笨鞋又大又重脚上只起泡,可是他明天要是去了,那双长统靴子不就——。”

    阿尔贝特走过来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行了。”米罗断言说。

    返回的路上大家心事重重。我在想着如何给克姆里奇的母亲去信。身体像冰冻了一样,真想马上就喝几杯烈酒,米罗嘴里嚼着几根草一声不吭。突然,就见克络普使劲把烟一扔,狠狠地用脚踩着,脸上聚集着一股怨气,说道:“他妈的,什么玩意。”

    走了很长时间克络普才平静下来,在前线,很多士兵都有这种精神失常的表现。在这里不少人会这样。

    “坎通列克信里还说什么?”米罗问。

    克络普笑了,“他说我们是英雄的年轻人。”

    我们无奈而嘲讽地笑了。

    是的,他们应该是这样想的,坎通列克这些人总在这样说。可我们这些不满二十的青年,还年轻吗!年轻已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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