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往意大利
早晨5点。昨晚下了大雨,空气清新。略有薄雾,太阳从沙漠上升起驱散了它。
突然,我深深地感到劳伦斯死了,他真的死了。失去他的悲哀成了我余生的忠实朋友。它有时安慰我,它是使我有分寸地处理一切事物的好友。有时这个悲哀就象豺一样紧随我的身后要把我咬死。没有任何东西能象它那样左右我了。
我想起了劳伦斯对我说过的话,“你总是把自己等同于生命,为什么?”
我答道,“我是那么想的。”
现在,我明白了,常常是那么接近死亡的他,如何完整地将他的生命交付于我。
我忌避死亡。我曾在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亡的情况下和它作拚死的斗争。很久以后我才听新墨西哥的医生说他得的是肺病。这是我和他生活的整个时间里我和他不能共同承担的秘密。我不得不一个人忍受着。后来,我终于知道了,这是个可怕的信息,除此之外,我没有办法。死亡比我更强大。他的生命系于一根细线,这根细线某时就要断开。他将提前结束他的寿命。
这个山里的早晨使我想起了我俩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旅行。
8月中,我俩精神抖擞地出发了。当时我俩都不熟悉意大利。这对我俩来说,是一次大冒险。我们把不多的物品分装在三个包里,先送到加尔达湖。我俩徒步出发,带了一块防水布,每人背一个登山包。登山包中带着小酒精灯,为了在路旁能方便地做饭。
在一个多雾的清晨,我俩打着哆嗦上路了。沿途的树都滴着水珠。我俩为能自由地到未知境域探险感到高兴。我们行走在伊萨尔河谷的满目青翠中。登上山丘又走下山丘。我们在堆干草的小屋里睡觉。这是我们的愿望之一。不过在堆草小屋里睡觉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雨下得很大,我俩淋得精湿。风从小屋中穿过,即使盖上一吨干草也暖和不过来。劳伦斯写下了我俩带来的耶稣受难像和他在高高的山上发现的可爱的教堂。天色已晚,他点亮祭坛上的蜡烛,仔细地看着供奉物,忘掉了极度的疲倦和饥饿。
下面是他那时写的诗。
所有的蔷薇
一
伊萨尔河畔的黄昏,
我俩流浪并歌唱。
伊萨尔河畔的黄昏,
我俩在猎人的梯子上攀登,
并坐在摇摇晃晃的枞树上,看着河流。
河水不停地流淌,浅绿冰冷的水,
在歌声中填充黄昏。
伊萨尔河畔的黄昏,
我俩觅得的给人温暖的野蔷薇,
红红地涌向河面。
闷闷不乐的青蛙在歌唱,
蔷薇的香气使河岸的一侧在薄暮中蒙胧,
我俩的亲吻在蔷薇中相遇,
我俩的脸就是蔷薇。
二
翌晨,她醒来,
我游移不定,想想她。
她站起来挡住窗光,
雪白的肩膀熠熠发亮,
当时她的身体,
在强烈的金色光影下模糊。
她的乳房晃动着,
象盛开的蔷薇。
她把水淋在身上,
她的肩膀,
闪着银光,
湿漉漉地晃动,
象蔷薇那样起皱纹,
并能听到纯洁的花瓣伸展开的窸窣声。
窗旁布满阳光,
她摇动着金色的影子,
她的全身象太阳一样发光,
象蔷薇和蔷薇在攀比一样。
三
刚从伊萨尔河摘来的一点蔷薇花,
凋谢了。红里透紫的花瓣,
在桌布上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