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恋
寻常的经历。她知道对这个人她是可以这样做的。
“噢,他也是一个牧师——他是我的保护人——保护人之一。”
厄休拉知道斯克里本斯基是一个孤儿。
“现在你的家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她问道。
“我的家?——我也说不清。我非常喜欢我的那位上校——赫伯恩上校;另外还有我的那几位姑妈,可是我想我的真正的家是部队。”
“你喜欢这样完全独立地生活吗?”
他明晰的栗色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但因为他正在考虑问题,他并没有看见她。
“我想是喜欢的,”他说,“你瞧我父亲——噢,他始终也没能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他要——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可总而言之,日子很不好过。还有我母亲——我随时都想到她对我实在好得过头了。我简直能感觉到她对我好得实在太过头了——我的母亲!另外我上学是那么早。但我不得不说,外在世界比牧师们的生活圈子对我来说要自然得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那种像一只小鸟被刮得迷失方向的感觉吗?”她问道,完全搬用她刚刚学到的一句话。
“不、不。我感到一切事情都十分称心如意。”
他似乎越来越让她体会到那庞大的世界,体会到广大的人群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一切有如花香能把蜜蜂招来似的引诱着她,但它也使她很痛苦。
这时正是夏天,她穿着一件棉布上衣。他第三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穿上了一件非常漂亮的带蓝色和白色条纹的衣服,衣服上配有白色的领子,还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这与她金黄色的红润脸色非常相称。
“你穿着这身衣服,我看着再漂亮不过了。”他说,把头微微斜在一边站在那里,用一种研究和批评的神态欣赏着她。
一种新的生活使她心神激荡。她第一次深深爱上了她自己的一个幻影: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反映在他的眼中的那个小巧的影像。她必须做到和它完全一样:她必须非常漂亮。她的思想很快就转到穿衣服的问题上,她惟一的热情是让自己的外表显得很美。她家里的人全都带着惊异的眼光看着厄休拉这种突然的转变,她变得非常文雅了。她穿着那身她自己做的非常合身的棉布上衣,戴上她按自己的意愿做的翻边帽子,看上去真是文雅极了。她忽然有了一种灵感。
在厄休拉跟他谈话的时候,他显得懒洋洋的,坐在她姥姥的摇椅里,懒散地前一下后一下地慢慢摇着。
“你不是很穷吧,你穷吗?”她说。
“你说没有钱吗?我每年大约有一百五十镑的收入——所以你也可以说我穷,也可以说我很富。事实上,我是够穷的了。”
“可你将来会挣钱的。”
“我将会拿到我的工资,我现在就有工资。我已经拿到委任状了,那一来,我又可以拿到一百五十镑。”
“你将来挣的钱还要多,对吧?”
“十年之后,我一年将可以挣到二百多镑。可如果我只能靠我的工资生活,我将永远都是很穷的。”
“你在乎吗?”
“对穷在乎不在乎?现在不在乎——不很在乎,但将来我也许会在乎的。人们——那些军官们都对我很好。赫伯恩上校对我颇感兴趣——我想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人。”
厄休拉忽然感到一阵透心凉,他打算把自己卖掉吗?
“赫伯恩上校结过婚没有?”
“结过婚了——他有两个女儿。”
但是她的骄傲情绪不允许她去担心赫伯恩上校的女儿会不会想到要嫁给他。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格德伦走了进来。这时斯克里本斯基依然懒懒地在晃动着他的摇椅。
“你那样子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