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短痛治乱
儿子有点憨,有一年冬天,从家里弄了些黄豆出去,然后在街上架起个锅,炒好了去卖,然后回家请功说:爸爸,我每斤卖了一毛二。你猜结果怎么样,他爸爸上前给了他一巴掌,说:咱买回来的黄豆就一毛钱一斤,再加上柴火呢,再加上包装纸和运费呢,这不明摆着做的是赔本买卖吗?我看过你们复印的批示,有几个客户天天做报花,见报量确实不少,那你们应该薄利多销给人让利呀,怎么能从上交报社的利润里扣除呢?”
向天歌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咕咚喝下一大口茶水:“李总,道理不用再讲了,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它固定的规矩和逻辑,就是好莱坞的大导演,戏也不可能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今天咱们谈的这些可以算作终审判决,如果批示子虚乌有,一了百了,如果真???简安祥的批示,还要等检察院最后的定性。”
李海珊见待下去再无意义,起身告辞,从李海瑚的背包里掏出两条烟放在桌上:“向总,都知道您只抽这个牌子,顺便带了两条,没别的意思。”向天歌没有推辞,身在广告圈,吃吃喝喝在所难免。广告公司都知道他抽烟不改牌子,就轮流带个一两条过来,顺手放在桌子上,美其名曰“孝敬烟”,广告部每天迎来送往的,靳常胜把它们当做了招待烟。
向天歌拿起那两条烟准备放进书柜里,他忽然感觉掂在手上的分量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就拆开包装往桌上墩了几下,手伸进去碰到的不是规则的烟盒,而是厚厚的一沓钱。他把靳常胜和财务小孙叫进来,撕开包装盒,把钱一沓沓地抽出来堆在桌上,接着分别数了一遍,整整三万元。
向天歌写了个简要情况,让靳常胜和小孙签上名字,靳常胜问:“这钱怎么处理?”
向天歌答:“交到集团纪检组,把李海珊的手机号附上,让纪检组通知她到报社把钱领回去,让她懂得富人有尊严、穷人也有尊严的道理。”
小孙临出门时,告诉向天歌一个轻松的消息,金宝玉承诺先期打过来的200万元已经到账,另外又押了一张300万元的远期支票,25天后可以入账。向天歌冲她笑了笑说:“老天永远是公平的。”
马自达的女儿马燕是马家的招牌。由她那入手,算是抓住了马自达最敏感也是最容易动情的神经。果然,从北京回来的转天,马自达就打来电话表示感谢。这是自从向天歌认识他以来,马自达主动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向天歌说:“马部长,您怎么还这么客气呢?总想约您出来表表心意,又觉得那样太俗了一些,谁不知道马部长是市委大院里有名的大雅之人呢?这回我还是沾了维也纳的光,马部长,说实话,马燕真是出类拔萃,您可一定下点功夫,至少先在咱海江的媒体上包装包装。”
放下电话,向天歌心想,报栏之事十有八九成了,和金宝玉的两千万的交易,他即将拿到一枚最重的筹码。当权的人一样儿女情长,而且有时也是蛮可爱的,以前真是错怪他们了。只要这个当权的人还会为妻儿动情,那么对他的付出就总会得到回报,也就是说,播种次数多了,总会开花结果的,没开花的原因要么是肥料不够,要么是撒错了种子。
晚上,马自达又给向天歌打来电话,说:“天歌,报栏的事最后部长圈了,还是要走招标的程序,初步确定的是下周五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咱们走到这份上,我也不瞒你,现在看来,你们这几家谁也不可能独占花魁,分段承包是大势所趋,关键是一分为几,按照目前排队的情况,你是第一,靳克晓的莱奥美广告公司第二,挂在市妇联名下的天骄广告公司也挤了进来,列在第三,另外就是道桥处的通达广告和公交集团的快捷广告,这两家虽然也有职能部门的背景,但业绩平平,估计多半是陪太子读书。你排在前面明显是沾了创意的光,但是你排第一不一定就能拿到第一的份额,你知道有时候实力和背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