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奇怪的房客
一个普通官吏家庭。他家顺利地度过了战争的暴风雨和种种苦难,以及革命和国内战争等兵荒马乱的年月。在新经济政策时期,库普采维奇的父亲成了当时一家资金雄厚的私人公司的忠实职员。公司经理的名字在库普采维奇家受到了极大的尊敬,这与他家对该公司强烈而又无奈的妒羡是分不开的。可是不久,公司倒闭了。在这次不幸事件后,老库普采维奇压抑住内心的不满,转到某苏维埃机关工作。几年之后,他那长大成人的儿子,梦想着发财致富,也走上了会计之路。小库普采维奇下意识地酷爱金钱,从训练班毕业后,很快就走上
了工作岗位。他以贪婪的直觉选择了各种贪污盗窃分子最易下手的地方——莫斯科的一个商店。
半年之后,他被雍容华贵、两鬓斑白、具有英国爵士风度的主任会计师所赏识。在那人面前,高高的、身体过早开始发胖的库普采维奇像是一只小鸡雏。库普采维奇总是心甘情愿、甚至带着某种陶醉的心情去做好他的保护人所吩咐的一切。后来就不顾个人风险做得超出一些。于是他有了钱,过起阔绰的生活来。他衣着华丽,出没高级宾馆。在家中更是备受赞扬。因为他们家里,钱是衡量人的价值的准绳。然而,猛地晴空里一声霹雳,库普采维奇坐上了被告席。
他在“劳动改造所”度过了几年光阴,但并未被改造过来。库普采维奇仅仅得出一个结论:像他从前那种做法是既愚蠢又危险的。他翻破了刑事法典,终于替自己选择了一个危险较少而获利不少的活动范围。用一句话来表达,就是当个“从犯帮凶”。在劳改所里库普采维奇结交了“有益的”难友,获释后不久,他就出现在“老爷子”面前了。
他玩弄鬼蜮伎俩逃脱了审判。不久,战争爆发了,库普采维奇被征入伍。因为他视力差,领导上便按他的专业把他编入了部队财经部门。起初,由于军队中制度严格,他又生性怯懦,所以工作还比较认真。后来,库普采维奇随苏军进攻部队之后进入罗马尼亚,不禁贪心复发,与罗马尼亚的投机商发生了短期的“买卖”关系。
战争结束后,他从军队里复员,娶了妻子,并以丈夫的合法身份在安东尼娜的住宅里定居下来。他把自己说成是一名战士,不知从哪儿弄到了受伤证明书,以及心脏病、眼病证明书,跑到各有关机关吵闹不休,终于领到了救济金。
很快,库普采维奇恢复了与“老爷子”的老关系。他的这所住宅由于具有某些特点,被用来作为“接头地点”。库普采维奇认真执行了自己的任务。他接待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收藏赃物,转达“老爷子”的指示。这样,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吩咐你暂时冻结起来。”来人嘶哑地说,“情况不妙。”
“出了什么事?”库普采维奇吓得浑身发冷,忙问。
来人提心吊胆地望望房门,压低声音,不安地耳语说:“围上来啦,母狗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啦!格列洛夫落网了,罗什金也一样,如今连那个毛孩子也失踪了。”
“哪个毛孩子?”
“上你家来过的那个。‘老爷子’还在这儿和他聊过天。”
“还有从社会救济处来的那个鬼东西。”库普采维奇沮丧地补充说。
“对,对!‘老爷子’对这一点特别伤脑筋。”
“不过,这事还没弄清楚。”库普采维奇嘟哝了一句。
“别瞎嘀咕了。‘老爷子’的眼力能透地三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懂吗?现在,把信号台摆上以防万一。好,我走啦……”
从这天起,库普采维奇的心上笼罩了惊恐的阴影。眼前那位姑娘的哥哥又要来,他郁闷地瞧着忙得不可开交的邻人,和妻子吵架的次数比往常更多了。库普采维奇酒也喝得更多了。遗憾的是,总是孤身一人,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