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奇怪的房客
地笑了笑又说:“后来他们在一张什么申请书里写着,说他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她是他的战友,这不是蒙人吗,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么,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又愚蠢又吝啬。嘿,可吝啬啦!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肯帮一把。跟我们总是套近乎,喜欢上我家来,东张张,西望望,回去再跟他丈夫叨叨。唉,老天爷怎么会弄来这样的邻居呢!”
很显然,波里娜由于客人的造访并有机会和他闲聊而感到高兴。她畅谈自己的疾病,做过的梦以及讨厌的邻人,并带着一种特别的温情谈到自己的房客卡佳。在她的谈话中,萨沙注意到了一个情况:邻居的“客人”见不着了。这使他很扫兴。
正在和老太太谈得高兴的时候,萨沙忽然听见隔墙有人大声地打了一个呵欠,还拖着重重的尾声,接着推开了房门,于是走廊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老爷’起床了。”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皱起眉头说,“他马上就要吹口哨了。”
又过了约摸二十分钟,萨沙起身告辞了。
“现在上您的‘老爷’那里去拜望拜望。”他笑着说。
“他可最不喜欢旁人上他家去。”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说,“他总要从门缝里先把你打量一番。”
“没关系,老太太,他会让我进去的。”萨沙快活地回答说,“我们可是他所需要的人。”
萨沙走到过道里,敲了敲邻室的门,屋里传出拨动收音机的声音。
“是谁?”门内响起了粗暴的男低音。
“我是找您来的,社会救济处的检查员。”萨沙回答说。
房门没有立即打开。看来,库普采维奇在考虑:要不要让这不速之客进屋。不过,门终于打开了。
萨沙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又高又胖、外貌还年轻的男人。那人穿着汗衫和睡裤,袒露出肥胖得下垂的大肚皮,松软的胖手臂像一对没洗刷过的火腿似的。滚圆的大脑袋上长着稀疏的棕黄色头发。一双小心翼翼的亮眼睛阴沉地打量着来人。
明白了救济处检查员的来意之后,库普采维奇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哈哈大笑,亲热地拍了拍萨沙的肩头,说:“哎呀,老弟,鬼知道我把你当成什么人了!快进屋!现在我们先想想弄点什么吃的,还可以听听走红的唱片,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玩玩牌。依我看,你是个自己人,大概也当过兵吧,对吗?”
“对呀!”萨沙快活地答应说,“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他跨进了房间。
一股沉闷的、浑浊的空气向他迎面扑来。
在这个宽大的、昏暗的房间里堆满了东西。冰箱旁边放着一只又笨又沉的大箱子,再过去是一个镶有穿衣镜的衣柜。在衣柜后面,电视机的荧光屏闪着暗淡的绿光。在抽屉柜上放着一架金黄色刻度板还亮着的大收音机。房间中央的圆桌顶上,吊着一盏贵重的枝形吊灯。
铺好桌布的桌子上,摆着一把茶壶和一个启封的罐头,一包茶叶和一块切成两半的带葡萄干的长形面包。萨沙还看见靠近房门放着一张宽大的、还没整理的床,床上的褥单既皱又脏。
库普采维奇气喘吁吁地探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没喝完的白酒,接着又从床下拖出一架崭新的留声机。
萨沙推托不会饮酒,库普采维奇便一面开动留声机,一面自斟自饮起来。
萨沙开始询问他的生活起居、健康状况和日常工作。库普采维奇兴高采烈地回答,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嘲笑,还夹杂着骂人的话。从他的谈话看来,他仿佛是个淳朴、善良的人,身患重病,热爱大自然,没有朋友。
“啊,您受过伤。”萨沙看了库普采维奇的救济金领取簿以后说,“您在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