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哀兵悲民
的坟前,精心制作了一块木头墓碑,上写“烈士陈经楷之墓”七个黑色大字。
14师一直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参谋长郭汝瑰打电话问友邻的66军参谋处长郭永镳:“我们撤不撤?”
“都撤!你们14师经青阳港、昆山往下撤!”郭汝瑰将撤退命令记录在《阵中日记》上。
天黑时,他们路过安亭。安亭一片火光,公路上十几个师的部队以为日军在这里阻击,都朝铁路上跑,公路和铁路都堵塞了。幸亏有一个师的某连来到后,袭退了日军的一支侦察分队,部队才照常后撤。
第二天傍晚,14师退到青阳港公路桥时,在桥上收容的87师要烧掉这座桥,他们说怕日军追击,这是上级的命令。新任14师师长陈烈上前制止:“我们后面还有部队,烧了桥怎么撤退?”
“你是谁?不烧掉你能不能负责?”87师的士兵很凶。
“我是14师师长,我们还有一旅人没有过来!”
“那你打电话给我的上级,看怎么办?”哨兵的口气软下来了。
陈师长要通了第4军军长吴奇伟的电话,说明情况后,他表示愿意调14师的工兵营来负责炸桥,只是要等部队过桥以后。
吴奇伟同意了。14师的工兵营在桥头埋好了炸药,又派部队占领了桥头堡,掩护部队过桥。正在等最后的伤员时,混在退却队伍中的日军士兵突然发起冲击,守桥头堡的连队一下冲垮了。陈烈师长马上命令工兵营聂营长炸桥,可是点火装置出了毛病,炸药无法引爆,日军蜂拥冲击,占领了西岸的桥头阵地。
14师向守桥日军发起多次冲锋,都被敌人的猛烈炮火击退。陈师长命令留下3门山炮继续炸桥,其余部队撤走。3门炮打了几百发炮弹,公路桥仍然没有炸断,日军乘胜追击。
从湖北开赴淞沪的第10军41师到上海后改编成了第1军第1师。师长是李铁军,第1师的官兵不愧为铁军,他们在刘行、蕴藻浜坚守20多天,官兵伤亡3/4,阵地像铁钉一样寸土不移。第1师是11月12日早上从上海撤退的,全师到黄渡附近集合,可是第4团的官兵找不到师部和其它团队。他们只好和所有撤退部队混在一起,从虹桥附近的沪青公路上潮水般地败退。虹桥别墅里的外国人,伸出头在窗户外东张西望,他们向中国士兵做出各种表情的鬼脸,营长贾亦斌只感到脸上一阵发烧,羞愧交加,一直不敢再抬起头来。
公路上挤满了败兵和难民。日军的飞机像老雕似的俯冲下来,对着蚂蚁般的人群轰炸扫射!贾营长身边的一个孕妇挺着肚子,身上背着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小的,肩上还挑着两个,她吃力地拥挤着。敌机冲下来了,一颗炸弹掀起了巨浪,孕妇和4个孩子全被炸得血肉模糊。母亲腹部被弹片炸裂了,腹腔里的小生命,在血污中蠕动。
营长贾亦斌没有炸伤,可他的1个营只剩下80多个人了。重机枪是枪身和枪架分开背运的,人一冲散伤亡,枪就残缺不全。他看到炮14团也撤下来了,这个团是当时中国唯一用德国大炮装备的现代化炮团,全团装备的都是15厘米口径的重炮。这时候,团长彭孟缉正在岸边伤心地流泪。因为他听说桥上已埋了地雷,大炮无法通过。“中国只这一个像样的炮团,怎么办啊?”他哭着对贾营长说。
眼看日军快到桥头,彭团长只得狠心说:“推下河去!”
炮兵们忍痛把他们武器推下了滚滚的吴淞江。他们没有了武器,他们和步兵拥挤在一起,他们通过桥面上,不少人踩上了地雷。
从沪西苏州河撤退到南市的中国守军已无路可退了。这里是法租界,站在警戒线上的法国兵和安南兵立即奔过来收缴了中国士兵的步枪、大刀和手榴弹。打浦桥头出现了日军的旭日旗,守桥的中国兵只得向租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