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坚守:两军意志的较量
6月25日,重庆军委会作战室墙壁上,与华中、华南敌我态势图并列,悬挂起一张巨大的衡阳地图。此后没有几天,上至委员长、下至参谋人员,无不对第10军及当面日军情况、对衡阳地理和守城部署了若指掌。
衡阳成为全国抗战的一个新的热点。
衡阳市位于湖南省南部,湘江中下游西岸,衡山南麓,是该省除长沙以外的第二大城市。它是水陆交通的枢纽要地,湘桂铁路和粤汉铁路这两条当时我国的大动脉在衡阳交会。南通广州、西达桂林,由桂林而入贵州,再北到重庆,西去昆明,衡阳都是必经之地。水路,蒸水、耒水在这里与湘江汇合,宽敞的湘江水面,千吨货船可经长沙而下洞庭、入长江。日军大本营早就看准衡阳锁钥湘粤启闭西南的重要战略地位,将它作为打通大陆交通线、摧毁西南抗日大后方的必争之地。而重庆军委会同样将死守衡阳作为维系全国战局的关键环节。
衡阳市的地理很奇特,北靠水面宽百余米的湘江,东北江湖环绕,西南山冈起伏,城郭四周是无数莲池鱼塘,通向城中的多是池间小径,大部队不易展开,且有望城坳、停兵亭、黄茶岭等制高点,正是用兵之地。
长沙失守两天后的6月20日,蒋介石下令九战区主力及其他战区就近各部“以阻敌深入、确保衡阳为目的”、“夹击深入之敌而击破之”。但由于日军在长沙以南无修路之累,进展十分迅速,各部队只能从侧面和背后攻击日军,并没有挡住日军的脚步。走在最前面的日军68师团和116师团赶到衡阳近郊后,立即向守军外围阵地展开攻势,衡阳保卫战的大幕在郊区的枪炮声中徐徐拉开。
晨曦在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抹血红,还有一两颗星星在空中亮着。衡阳城南区一座楼房顶层,几名军官面向南静静流淌的湘江水面上一座钢铁结构的大桥默默望着,在其中一名军官的望远镜中,大桥附近影影绰绰有人走动,有人在晃动一面旗子。
“钧座,都准备好了。”看望远镜的军官对身旁一位身材高大、军服上缀着两颗将星的人轻声说。
钧座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一点头。
那位军官向旁边伸出手臂,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立即将背在身上的电话机听筒递上去。
“开始吧。”只一句。
晨风送来隐约的哨音,不一会,大地微微一动,大桥上火光一闪,接着是一声爆响。
湘江大桥断为三截,巨大的钢铁桥体缓慢地跌入江中,桥体在江水中掀起的浪头很快复平,几座桥墩站在空阔的江面上显得孤独。
军长方先觉转身下楼时,对军参谋长孙鸣玉说:“听说修这座桥花了两亿元。”
孙鸣玉:“只是材料费用,还有三湘父老三年的血汗。”
楼下有一辆吉普车,卫兵见长官走出来,忙打开车门,方先觉一摆手表示不坐了。衡阳城,没有多大的地方。
太阳从覆盖东方丘陵的茶林间探出身子。方先觉问孙鸣玉:“你看569团1营那边能顶过今天吗?”不待回答,又说:“撤回来算了,又不是打逐次抵抗。”
一干人默默走着,都知道军长心事重。
5月29日,日军在湘北发起进攻的第3天,蒋介石的电话打到驻守衡阳的第10军军部。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倭寇兵力众多,用心诡诈,看来要做好万一长沙不守的准备。但衡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关系至重,这一点你是清楚的。”蒋介石在这些黄埔系将领面前永远是统帅和校长的双重身份。
方先觉在千里之外手持听筒笔直地站立着。蒋介石吩咐他,要准备在日军攻入湘南时坚守衡阳10天至两周,吸引和消耗日军兵力,等待军委会在此期间将外线部队调整部署好,再如第三次长沙会战那样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