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驼峰”之后
<span class="center">王瑞福(中国驻印军第50师翻译)
1944年春,抗战进入极其艰苦的阶段。作为浙江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我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听了报纸、校方多方号召,和许多同学一样,我决定投笔从军,随军当英语译员。经过短期培训后,即飞越“驼峰”,参加了中国驻印军。这期间,我随军转战缅甸北部,打通中印公路,铺设输油管。直到1945年6月,我们从缅北腊戍飞回广西南宁,准备接应盟军登陆广西北海。8月,日本投降,我的译员工作结束。9月,我们飞返昆明,被遣散。
历时一年半的随军译员生涯,所见所闻,60年后仍难忘于心。
响应号召
当时,日军已侵占我国东部半壁河山。广大高校师生,不愿作亡国奴,纷纷流亡到西南大后方,继续上学。如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合并成西南联大,迁到昆明;浙江大学则辗转迁到贵州遵义;而中央大学、复旦大学与交通大学等迁到重庆。那时,高校理工科均采用英美原文课本,教师则大多从欧美留学回来,用双语教学,因而学生的英语基础较好。
1942年后,美军大批来到我国,援华军用物资也不断增加。但由于语言隔阂,美军只得住在招待所,无法展开工作;作战器材则在仓库中堆着,派不上用场。为此,政府决定征调大学应届毕业生及高年级大学生,紧急出任英语随军译员,并在重庆与昆明两地开办译员训练班,归军委会外事局领导。
1944年初,西南联大校长梅贻琦、教授吴泽霖奉命来遵义浙大,动员同学们应征当译员。于是,我们立即响应号召,分批到昆明译训班报到接受培训。
接受培训
译训班设在昆明西站,学员们就住在油毛毡盖成的营房中,采取军事管理,由励志社总干事黄仁霖任班主任,西南联大与云南大学教授给我们上课。
记得最清楚的是,当时黄主任常给我们讲社交礼节,教大家如何着装,怎样吃西餐,嘱咐我们在社交场合衣着须整齐,最忌讳没有扣好西裤纽扣。如果发现熟人未扣齐,就应悄悄地告诉他one o'clock或two o'clock ,让他迅速而自然地扣好。在用西餐时,刀叉瓢盆不可敲响。他又说中国人吃饭用筷子,表明最进化。因为世界上有很多民族至今仍用五个手指抓饭吃;而西洋人稍进步一点,吃饭用叉子,是四个指头;我们中国人用筷子,只有两个指头,所以是最文明的。黄的英语水平极好,讲课也很风趣,我十分喜欢听。
记得还有一位老师曾向我们介绍美国国内种族歧视问题,说在美国坐公共交通车,黑人只许坐标有“colour”即“有色人种座”的座位,不准与白种人同坐。但中国人虽是黄种人,却不算有色人,可与白人同坐。如果白种人强暴黑人妇女,警察视而不见;但若是白人妇女遭黑人强奸,就要将黑人烧死,叫作Ling-chi,警察却不闻不问。
本来我们以为在译训班里能多学习些日常生活用语和军事术语,但老师却总让我们练习数字互译。因在英语中,数字以3位分段,即以“千”计。而中文则以“万”计,即以4位数分段。所以在互译一长串数字时,要很快翻译过来,往往有些困难,多多练习确有必要。
在昆明学习约一个月后,因日军侵犯印度曼尼坡、英帕尔等地,企图切断印度加尔各答到雷多的铁路,势将严重影响中印缅(CBI)战局,中国国内军队必须迅速前往增援。于是我们提前结业,随部队飞往印度。
飞越“驼峰”
1942年,日军侵占缅甸后,我国通往国外的通道全部被日军截断。虽然西北面尚与苏联邻接,但那时苏联也正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