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九
我是很骄傲的,因为我的射击成绩总是排在班里第一名。
打下八莫没几天,孙立人将军就下令带教导总队所有的人去观看战场,给我们进行现场教学。在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步行了一个多星期,终于走到了八莫。第一天便是新一军一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团长带我们现场察看地形,并将战地、堡垒、司令部一一指给我们看。谁知道刚走了没几步,便有人踩响了一个地雷,当场就有两名同去的战士被炸死!看着血淋淋的战友,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人害怕,没有一个人吓得跑掉,更没有人哭。我们继续前进着,听团长的讲授,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踩破了一个气球。战争,让我们的心灵都麻木了。
余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就在这片废墟上扎起帐篷住了下来。在这个鲜活的课堂上,团长给我们详细分析八莫之战,讲解战略、部署以及实战战术。战场上,硝烟未散,到处都是断垣残壁,树木只剩树桩,土地一片焦黑,寥无生气……虽然身在异国土地上,但这里却并不使我们感到陌生。要知道,这里和长期以来受日本人践踏的东北、天津、上海等地并无任何区别!如果我们还不狠狠反击,用不了多久,整个中国可能都会变成八莫这个样子!
从战场上日方的武器、工事、后勤补给等情况中我们不难看到:日本人的武器很先进,民心也很齐,而当时的中国已衰败到不堪一击,要打败国力强盛的日本,谈何容易!但那时我们都把国家的存亡视为自己的存亡,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前线,打日本人!我记得一同上前线的学生军中,有四川军阀杨森之子杨汉渝、著名画家徐悲鸿之子徐伯阳、大地主之子武仲秋,还有目不识丁却骁勇无比、身经百战的班长张生泮,他们都是满腔热血,誓死如归的青年。
今天,我还会时时在小女儿生活、工作的美国土地上停留。在美国的停车场、MALL、公园,我的中国话时时都能引来一些美国老年朋友友好的问候。除了邻居大卫,后来我还在街上认识了好几个美国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