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忆事
,似乎车辆比人的生命更重要。
友好相处
尽管思想意识上有差别,但在我们直接的接触中,对美国兵的印象还是好的,他们性格活泼,很容易相处。在检查站和巡逻途中,彼此间都能相互尊重相互帮助,一同游乐,相互学习对方语言,甚至常常互换军帽戴,友善地开玩笑等。
记得那些美国兵最喜欢宣扬他们国内的来信,女朋友甚至姐妹来信、照片等也要公开。一次,英语较好的陈发光对一位美军伙伴妹妹的照片大加赞美,对方竟高兴地把通讯地址抄给他,陈因此与这位远在大洋彼岸未见过面的女孩联系过好长一段时间,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我与同作检查、巡逻工作的一位美军中的医学院学生,和一位叫“斧头”(中国兵给取的外号)的也成了好朋友。医学院的学生一般年龄稍长,看起来都是瘦高个、成熟稳重的样子。“斧头”则长得矮胖,性格开朗活泼。我经常用半生不熟的英语与他们交流,他们也爱跟着我学中国话。我曾应邀到他们的帐篷作客,他们为我煮咖啡,并拿出他们从国内带来的画报和书籍给我看。回国后我们还曾保持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可惜由于世事变迁,不久便断了,今天甚至连他们的姓名也不记得了。
尾声
1945年夏秋之际,盟军在缅北消灭了日军,印缅战事结束,法西斯德国投降,世界大战形势好转,史迪威公路上的运输也就不大繁忙,我们的管理也随之松懈了。此时,五班调驻中国驻印军指挥部担任警卫,我又回到班上。
因为这里清闲,有空可去俱乐部活动。总部每天晚上都看电影,露天电影场不大,但环境宽敞、座位整齐,官兵座位分开,中美各占一边。进场时执勤的美国宪兵拿着驱蚊药水给每人倒一点擦在手、脸部位,并叫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避免蚊虫叮咬。同时,对保健卫生工作也很重视,除每天服一粒奎宁丸外,帐篷内外随时都要喷洒DDt,经常还有飞机拖着白雾似的长尾巴在营地上空喷药。往往在一次大消毒之后就有从美国来的劳军慰问演出,明星歌舞、音乐演奏,以及滑稽杂技等,很受欢迎。
驻在总部,信息比较灵通,这是我回到班上的动机之一。在这里可以及时看到《军声报》,一知半解地阅读英文报刊,从收音机中也可听到美军中传出来的消息。从7月底,起波茨坦公告、美国投原子弹、苏联对日宣战等,喜讯连日传来。8月8日这天,美军中传出消息说日本投降了,消息很快在军中传开,大家听后异常兴奋,但仍有人怀疑。10日午夜,我们总部收听到广播,日本无条件向中美英苏四国投降!中、美官兵们即刻狂欢起来,以香槟酒相互庆祝,人人喝得大醉,连检查站上的士兵也醉酒发狂,抱成一团,远处森林深处传来的枪声,像放鞭炮一样。
帐篷内一夜谈论不休,班长也不制止了。第二天一早,我和刘定勋、陈发光搭车到20医院向人们传达喜讯,一路上谈笑歌唱,高兴得不得了,遇到军人和本地印度人好象都是老熟人,高举着胜利的V字形手势,“你好!”“OK!”“哈罗!”喊成一片,比喝了酒还兴奋。连部也很快在操场上竖起了红色的V字型纪念碑。
9月15日凌晨,随着起床号的响起,我们离开住了300天的印度大地,开始了新的人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