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女人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马婶模仿着支书:“支书就这样——啊呸!呸!呸!呸!呸得公社那小白脸儿屁股一歪坐地上了……”
女人们笑。
“有年头没看见支书发脾气了。”
“也难怪支书发脾气。那些公社‘革委’、县‘革委’的人不来,咱们的穷日子过得还消停点儿。他们一来,准没好事儿!”
“整天革啊,革啊,革他奶奶个腿啊!还不是越闹腾越穷?”
正在这时,翠花惶惶而入:“武红兵闯祸了!县里的人要把他抓走!”
马婶停止了说笑:“哦?他能闯什么大祸啊,值得来这么多人抓他?”
“他为那台拖拉机偷了油,人家都摆出证据了!”
“这孩子,可也真是的,没油,咱不用它就是了嘛!”
“还说他是‘现行反革命’!”
女人们面面相觑。一个妇女问:“不会吧?他整天在咱眼皮底下干活,一没听他喊过反动口号,二没见他贴过反动标语,现的什么行啊?”
翠花:“我亲耳听到县‘革委会’的家伙那么说的!具体他现的什么行,我没再往下听。”
马婶:“这,这可咋办!你爹啥态度?”
翠花:“我爹当然反对啦!可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人家县‘革委’一位副主任亲自带着些民兵来抓人,他阻拦得了嘛!”
马婶:“那,你啥主张?”
翠花:“小武子自打来到咱坡底村,干活从不耍奸偷懒,这是咱们大家都得承认的,是不?”
女人们纷纷点头。
翠花:“现而今,冤枉人的事儿多了,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啊!大家都到各村口去堵他,别让他进村,让他到什么地方去躲一阵子,避过眼前这一劫再说!”
一妇女问:“那,咱们不也逃不了干系啦?”
马婶沉吟地:“咱都是贫下中农的老婆,法不责众,量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有妇女赞成:“咱不仅都是贫下中农的老婆,咱们自己不也都是打贫下中农家里嫁出来的?”
马婶:“别说那么多了,照翠花的话去做!”
武红兵他们拖着拖拉机刚进村,就被几名持枪的民兵拦住了。
武红兵显然心里早有准备,镇定、主动地伸出了双手,说:“油是我一个人偷的,不关任何别人的事!”
冰凉的手铐铐住了他的手。
冯晓兰、春梅束手无策。
马婶和翠花等一群妇女恰巧赶来,见状都呆在原地。
支书、县‘革委’的中年干部、公社‘革委’的年轻干部以及那两名随从也走了出来。支书手拿一大张对折着的大白纸。
中年干部对支书命令道:“你说吧。”
支书看着众人和孩子们,艰难地:“他们预先写好的,要我亲自贴,还说小武是,是‘现行反革命’……”
武红兵惊愕。
支书愤怒地把手中的纸撕了:“我说不是,但我说没用。”
“你!”年轻干部想上前制止。
中年干部用手一拦:“让他表演。”
支书对武红兵说:“小武,坡底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爸妈……”
年轻干部:“他爸是‘右派’!”
支书横他一眼,接着对武红兵说:“以后,只要你还能回到坡底村,那你就还是咱坡底村的知青!不管我以后是不是支书了,坡底村人,是会把我今天这话当回事儿的。”
武红兵流泪了。在场的人也纷纷流泪了。
支书走到了中年干部跟前,二人眈眈对视。
“啊呸!”支书双手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