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红兵瞪着春梅不悦地:“你心里就有一个你曙光哥哥是吧?”
春梅委屈,快哭了。冯晓兰将春梅揽入怀中,轻轻搂着,问武红兵:“你估计会把刘江他们四个怎么样?”
“估计也不能怎么样吧。恐怕,倒是会使支书受到些批评。我想,也就是批评批评而已。”
支书盘腿坐在自家炕上,面前站着一名县里来的年轻干部。
支书替知青们据理力争:“知青们从废品堆中发现了那么一台东西,他们群策群力把它鼓捣得能动能用了,只因坡底村穷买不起油,就想把它卖了。明明能用的东西,让能用得起它的人去用它,总比闲置在那儿又变成了废品好吧?我就不明白了,这怎么就成了一件破坏社会主义大厦的事情了呢?”
年轻干部:“先不谈那几个知青的问题!我是要你先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支书看他一会儿,笑了,说:“是啊是啊,你是这么说过的。交代我自己的问题。让我好好想一想……噢,我的问题严重了,你近前来,让我一桩桩一件件交代给你听。”
支书向年轻干部钩动手指。
年轻干部:“我站这儿听得清,你就说你的吧!”
支书认真地:“我要交代的问题可不老少,你还是近前来,坐桌子这儿。总得记录吧?”
年轻干部不再犹豫,坐在炕边,掏出笔和小本儿,将小本儿煞有介事地摆在桌上,持笔在手,冷着张脸瞪支书。
“我可以开始交代啦?”
“开始吧。”
“啊呸!”
年轻干部受一大惊,往后一仰闪,身子失去平衡,跌坐于地。
支书俯身,继续一口接一口唾他:“啊呸!呸!呸!呸!你算个老几?全公社哪一村的支书不了解你的底细?你个今天沾花明天惹草的鸟人!你个今天揭发明天造反后天又控诉的变色龙!小丑!你个今天整别人黑材料明天带头抄别人家的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跑坡底村来训我,审我?我告诉你,我入党那是对着党旗举着拳头宣过誓的,你他妈是怎么入党的?”
翠花和马婶等几个妇女在窗外偷听。王川慌慌张张闯进屋,见年轻干部还坐在地上,赶紧将对方扶起。
支书:“你别扶他,这儿没你的事儿,你给我出去!”
王川一边替年轻干部拍打屁股上的土,一边不安地说:“爸,县‘革委’也来人了,还带了民兵……”
尖利的刹车声传来。
一辆吉普车在门外停下,一个内穿中山装、肩披呢大衣、体态发福的中年干部从车上下来,一副踌躇满志的大领导派头。
女人们都有些敬畏地从窗前闪开了。
中年干部一言不发地冲她们挥挥手,女人们都默默地走开了。
中年干部进了屋,王川敬畏地退了出去。
年轻干部仿佛见到了主子,受到极大屈辱地报告:“徐主任,他刚才往我脸上啐唾沫,还以他的老资格训我!”
中年干部:“是吗?”
年轻干部:“真的!主任我没撒谎。”
“他是没撒谎。”支书说,“我是那样了。”
中年干部却笑了:“论资格,他当然比你资格老,比我资格也老。不过呢,往年轻干部脸上啐唾沫,那肯定是不对的。再年轻,那也是上级‘革委会’派来的。”
年轻干部训支书:“县‘革委会’的副主任站在你面前了,还不下炕!”
支书白他一眼,一扭头:“腿疼,下不了炕。”
中年干部:“腿疼那就别下炕了嘛。你下炕,我往炕上坐,那还不是一回事儿嘛!”说罢,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炕桌另一边。
年轻干部:“他不承认他们村倒卖拖拉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