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靖严表情严肃了,他望着赵天亮,缓缓在长凳上坐下。赵天亮从兜里掏出电报递给张靖严:“齐勇在地里给我的。”
张靖严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天亮吾弟,兄遭重大事件,速来,迟恐兄有不测。
赵天亮很坚决:“我非去不可!”
张靖严有些犹豫:“我怎么觉得,这一封电报,不像是你哥哥拍给你的呢?”
“那还有假吗?!”
“我不是说电报假,是说电文,太不像你哥哥的语气了。”
赵天亮反问:“你又不认识我哥哥,凭什么……”
“别激动,遇事要沉住点儿气。你也坐下。”
赵天亮未坐。张靖严劝道:“坐下啊!”
赵天亮这才坐下。
张靖严:“我虽然不认识你哥哥,但却多少了解他一些。六四年,北京有一批最早来到北大荒的知青,就是赫赫有名的‘北京知识青年支队’,是一路举着团中央的授旗来的。在最初的名单上,有位副队长叫赵曙光,就是你哥哥,对吧?”
赵天亮讶然:“你怎么知道?”
张靖严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但是你哥当时并没有随队来到北大荒,因为那一年你父亲大病一场。你父亲是抗美援朝战争中的一级战斗英雄,有关方面劝阻你哥先别来……”
赵天亮重复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北京知识青年支队’的队长张敢峰,他一直在支队当指导员,我们一起在师部参加过政治理论学习班,他多次对我讲到他和你哥哥的友谊。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三年后,你哥哥还是没来北大荒,你反而来了呢?”
“我告诉了你,你就帮我向连里请假?”
“你先告诉我再说。”
“我父亲一病就是两年,结果两年后‘文革’开始了。因为我哥哥和你一样,是高中党员学生,学校不批准他离校了。等到了今年可以来的时候,他又面临新的难题了……”
张靖严:“已经决定告诉我了,就别吞吞吐吐的啦!”
赵天亮:“我父亲的老首长,是位曾为共和国出生入死的将军,受到了……我不说你也明白。将军的独生女儿,就成了我们家临时的一口人。有些人勒令她到农村去接受改造,我们全家对她以后的命运都不放心,所以,我哥哥决定放弃成为兵团战士的初衷,陪她到陕北去插队。”
张靖严:“明白了。天亮,你现在当班长了,有的事,我也可以告诉你了——据我所知,在‘北京知青支队’中,除了队长张敢峰,大部分人对你哥还挺有看法的呢,认为你哥哥说大话,说空话,不履行当初的誓言。张敢峰已经替你哥哥做了不少解释,以后有机会,我也要替你哥哥多做解释……”
赵天亮感激地:“那我先替我哥谢谢你了,排长。其实,我哥哥是极想来北大荒履行他的誓言的,他来不了,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也算替我哥哥履行了他当年的誓言。而我,本可以去参军,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的。”
张靖严用一只手攥攥赵天亮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你是一个好弟弟。”
“那,你什么时候替我请假?”
“你哥哥曾是一位校园诗人,你觉得,这封电报的电文,像是一位喜欢写诗的人的行文风格吗?按你哥哥的性格,他如果真遇到了麻烦,似乎会在电文中写明白的。这封电报的内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赵天亮气恼地站起来:“你又来这一套!”
张靖严解释道:“麦收时期,连队批假特别严格。仅凭这一封电报,连里是不会批你假的。我倒是有权批你一天假,到县城去打次长途电话。”
“我哥插队那小村子没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