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勇没耐心听她的话,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姑娘嘟哝道:“这人,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就走,真不可交!”
齐勇站住,寻思一下,返回来,又说:“让我看看你说的那种袜子!”
姑娘不悦地找出双袜子,扔在柜台上。
齐勇拿起一只,抻,看。
姑娘阻止他:“你还没买,先别那么抻呀!”
齐勇问:“有剪刀没有?”
姑娘将一把剪刀递给他,齐勇二话没说,“咔嚓”一剪刀将袜头剪掉。
姑娘急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赔啊!”
齐勇已将手伸入,正手反手看看,决断地伸出两根指头:“二百双!”
齐勇肩上扛着一个大包,与姑娘合拎一大包,走出店门,将两大包袜子放上马车,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老交警走过来:“你们兵团的马,真棒!”
齐勇:“谢谢了啊,人情后补!”
老交警摆摆手:“不就替你看了会儿马车嘛,还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呢!要论谢,我们全县都得谢兵团。你们的麦子越收越多,我们就近沾光,每月粮本上多了好几斤白面呢!”
“老同志,后会有期!”齐勇喝一声“驾”,赶着马车离去。
“哎,怎么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跟我说啊!”姑娘转而对老交警抱怨,“他对你还说人情后补呢,这王八蛋!”
马车在来路上疾驰,马蹄踏过同一条浅河,水花四溅。乌云之隙合严了,天色又阴下来。马车通过团部,在邮局门前,被一名邮递员拦了下来。
邮递员问齐勇:“哪连的?”
“七连。”
“别走啊!”邮递员说着,转身返回邮局。
齐勇用麻袋将两大包袜子盖上。没过多久,邮递员拎着两只绿色的大袋子出来了,放在马车上,说:“八连、九连,包括你们七连的信件、邮包,你一块儿捎回去。八连、九连的,通知他们就近到你们连取。这个大信封别丢了,里边有几封电报!”
齐勇接过大信封,压在袜子包底下。
大雨又下了起来,马车在雨中疾驰。七连的麦地,由于狂风和暴雨,大片大片的麦子倒伏了。而麦子一倒伏,就是拖拉机不被陷住,收割机也收割不了。持钐刀的收割者们,横列还是那么整齐,挥钐刀的动作还是那么一致;持镰刀的收割者们,则分散一片,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状态。所有的收割者们,似乎都对淋在身上的大雨没了感觉。
赵天亮忽然发现有人在帮自己割,他一手撑着后腰挺直了身子,见是齐勇站在面前。
赵天亮:“买回来了?”
齐勇未回答他的话,只将一封电报递给他:“我经过团里时,邮局叫我捎回来的。”
赵天亮刚接过电报,齐勇便转身离去。
傍晚的时候,张连长在连部里对齐勇大发脾气:“我叫你买手套,你买回两大包袜子干什么?你猪脑子啊?”
方婉之:“老张,你先别急。我想,小齐自有小齐的解释。小齐,是吧?”
韩指导员从外面走了进来,问:“小齐,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啊?”
齐勇什么也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只剪掉了袜头、还剪出一个洞的袜子,套在手上,大拇指恰可从那洞里伸出,袜底护住了手心,袜腰也能护住半截手臂。他默默将那只手伸给张连长他们看。
知青们从食堂前走过,赵天亮把张靖严叫住:“排长!我有事跟你说。”说完走进食堂。张靖严疑惑地跟了进去。
赵天亮语气决断地说:“排长,我必须请假离开连队!”
张靖严有些吃惊,问:“离开连队?哪儿去?”
“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