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狗和蟒蛇
。难道那与妒忌是同样的吗?我非常想成为《粗话不堪入耳的小鬼》里的客串,那可是小家伙获取名声的捷径,而且我也想再次向母亲证明,尽管有邝在,我还是与众不同的。我要冷落邻居那些孩子,使他们恼火我居然拥有比他们所知道的更多的乐趣。在我绕着街区一圈圈地骑自行车玩时,我会构想当自己最终被邀请出席那个演出会,我要说些什么。我会告诉林克赖特先生有关邝的事情,只是那些有趣的事儿——像那次她说起自己喜欢电影《南方的太平洋》。林克赖特先生准会竖起他的眉毛,撅圆嘴。“奥利维亚,”他会说,“你的姐姐指的是不是南太平洋?”而后观众席上的人们就会拍着他们的膝头大笑大叫,而我的脸上则会焕发出孩子气的好奇与逗人喜爱的神情。
老阿特总是把小孩子们想得那么的可爱和天真,却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令人难堪的话。当然,在演出会上的所有那些孩子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可他们为什么要述及真正的秘密——他们是怎样玩晚安护士和假领医生的游戏、怎样从街角的墨西哥人杂货店里偷口香糖、火药帽和健美杂志。我很熟悉干这些事的小家伙,他们与那些欺负我的孩子一样:有一次,那些孩子扭住我的胳膊按下去并朝我撒小便,一边还笑着叫喊:“奥利维亚的姐姐是个痴呆。”他们坐在我身上直到我开始哭起来。我心里恨透了邝,也恨透了自己。
为了安慰我,邝带我来到甜蜜之梦。我们坐在商店外面,一面舔吃着蛋卷冰淇淋。那只妈妈最近刚从宠物关押场拯救来的小狗——邝给它取命叫船长——躺在我们的脚下,警觉地等着接吃我们掉下去的冰淇淋汁。
“利比—阿,”邝说,“知——得,这词是什么意思?”
“痴——呆,”我纠正说,同时玩味着这个词。我仍然还恨着邝和邻居的孩子。我又舔了一口冰淇淋,回想着邝所做的傻事儿,“痴呆意思就是饭桶,”我说道,“你知道,就是什么也不懂的蠢人。”她点点头,“像在错误的时间说错误的事。”我附加说,她又点点头,“当小孩子嘲笑你时,你却摸不着头脑。”
邝沉默了极长一段时间,我的胸内都开始感到痒兮兮地不舒服了。最后她用中文说:“利比—阿,你认为这个词说的就是我吗?你说老实话。”
我继续舔着从我的蛋卷边上流下来的冰淇淋汁,以避开她的注视。我注意到船长也专注地察看着我。痒兮兮的感觉在滋长,直到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嘟哝着说:“这倒不是。”邝粲然地笑起来,拍拍我的手臂。这个举动可真的要让我发疯了,“船长,”我大叫起来,“坏狗!别乞讨了!’哪条狗哆嗦起来。
“哦,它没有在乞讨啊。”邝以开心的声音说,“它只是在渴望。”她抚摩着它的后腿部,然后把她的蛋卷冰淇淋伸到那条狗的头上,“说英语!”船长打了几次喷嚏,然后低沉地呜呜叫了几声。邝让狗舔了一下冰淇淋。“讲中文!说中文!”狗随着发出两次尖声高叫。她又让狗舔了一下冰淇淋,接着再让它舔一下,亲热地用中文和它说着话。看着这情形,我很恼火:怎么任何蠢事儿都能让她和那条狗马上就开心起来呢。
在这同一个夜里的晚些时候,邝再次问我有关那些小孩子所说的话。她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我,让我觉得她可真的是个痴呆。
利比—阿,你睡着了吗?好吧,对不起,对不起,再睡吧。这事儿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再问问你这个词:痴呆。呵,但是你现在睡着了,或许可以明天问,等你从学校回家后……
真有意思,我在想自己一度居然也这样看待班纳小姐:痴呆。她什么也不懂……利比—阿,你知道我教班纳小姐说话吗?对不起,对不起,还是再去睡吧。
不过这是真的,我是她的老师。当我第一次碰到她时,她的话说得就像婴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