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一粒油炸豌豆，前前后后转着。quot;然后我要去看看我的老家。我要在村里摆一桌酒席。听说请五十个人做客，十二道菜，全是好菜——只要两百美元。这么便宜乐得风光一回。quot;她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quot;吓！三百元！quot;我母亲说，quot;现在涨价了。quot;

    quot;那就三百吧！quot;海伦舅妈用一种被激怒的口气说，quot;还是便宜的。quot;然后她又转向我，quot;还有，我们回去还不光为了这个。quot;她等我问。

    quot;那你们干吗要回去呢？quot;我说。

    quot;我们要去买中药，quot;海伦舅妈解释说，quot;这儿很难买到。quot;

    quot;干什么用呀？quot;

    quot;海伦舅妈想看看能不能治好她脑子里的毛病。quot;我母亲脸无表情地提醒我。

    quot;噢，对了。quot;

    quot;中药什么都能治。quot;海伦舅妈说，quot;我认识一位太太，她得了一种妇科癌症。她去看这儿的医生，不成。她上教堂做祷告，也不成。于是她就去了中国，天天喝中药——癌症没了。后来她又得了肺癌，还是用老办法，治好了。quot;

    quot;她吃了什么药？quot;

    quot;懊，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跟我说，味道苦得不得了。现在问她也迟了，她得心肌梗塞死了。quot;

    海伦舅妈突然站起来。quot;珍珠，quot;她严肃地说，quot;来帮我切蛋糕。quot;我还来不及反对，她已经挽住了我的胳膊。

    干是我就不知不觉跟着海伦舅妈，来到上面涂了一层奶油的一对蜡制新人前面。然后她说，quot;现在我得把秘密告诉你了。quot;

    quot;不，海伦舅妈，我不想听什么秘密了，quot;我说着，笑了，quot;我已经按中国新年许了一个愿，再也不要听秘密了。quot;

    她皱起了眉头，quot;我们没有在阴历年许愿的习惯，那是美国人的习惯。quot;然后她诡秘地笑了笑，quot;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大秘密，有关我的脑瘤。quot;

    说到这个分上了，我能说我不想听吗？

    quot;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妈不是为了我的脑瘤才打算去中国的。quot;

    quot;你们不打算去中国了？quot;

    quot;不，不。我是说不是为我去的，而是为你去的。quot;

    她见我一脸困惑，便又说，quot;是这么回事。你妈想去中国为你找中药。她认为你的病是她给你的。她认为这病是由于她阴阳失调引起的，她认为病根是在中国落下的。可她不想一个人去。于是我说，我需要去治治我的脑瘤。于是她说，是的，是的，你的脑瘤。我说，她应该去，为了我的缘故，为了我心里最后的安宁。她怎么能不答应？但是你猜猜是怎么回事？quot;

    quot;怎么回事？quot;

    quot;其实我没有脑瘤。quot;她把手往上一扬，摊开来。

    quot;什么？quot;

    quot;对了，是我编出来的！呵，有一阵子我好担心啊。我看了X光，九个全是B。可那时候我以为死到临头了，我想要是我死了怎么办，要是我死了怎么办？我想，我还有什么事忘了做？你知道是什么吗？我忘了感谢你妈，这些年来，你妈真是个好朋友啊！quot;

    quot;我不明白，干吗要感谢我妈呀？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