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喜欢苦瓜，不光以前，后来，还是现在。我不想当一个革命家。但如果她们要我当，我也会当的。要是吃苦瓜就能离婚，我宁可天天吃苦瓜，顿顿吃苦瓜。要是改变整个世界就能改变我的生活，我也会干的。我觉得这屋子里的女人对生活的看法也和我差不多。

    吃完简单的中饭后，她们七嘴八舌地问了我很多问题。尽管她们是陌生人，我却把一切全讲给她们听了，我讲到了文福的家庭，我的家庭，也讲到现在文福把一切捏在自己手中的情况。

    quot;既然这样，那么，他是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quot;坐在桌边的一个妇女说，quot;我也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我丈夫说什么也不肯放我走，因为放我走就等于放弃我家的财产。quot;

    quot;你儿子怎么样？你想让他和你在一起吗？quot;小俞的母亲说。

    quot;当然想。我丈夫对我们的儿子一点也不关心，只是把他作为阻挠我离婚的工具。quot;

    quot;钱呢？quot;另一位说，quot;你有自己的私房钱吗？quot;

    quot;还有一点点陪嫁钱，只够供日常开支。quot;

    quot;别忘了你的首饰，quot;花生说，quot;你结婚时不是有两只金手镯吗——还在手头吗？quot;

    我点点头，quot;还有两条项链，两对耳环，一只戒指。quot;

    quot;你丈夫在外面有相好的女人吗？quot;小俞的母亲问。

    quot;多着哩！quot;我说，quot;他就像一条狗，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一个接一个。quot;

    quot;可有没有一个他特别喜欢的，经常和他来往的？quot;坐在桌边的那个妇女问，quot;有时姘头会强迫男人离开原先的太太的，要是他对那个女人的欲望特别强的话。quot;她苦笑了一下。

    quot;他对谁都不会特别感兴趣。quot;我说，quot;以前，他的习惯是找一个女人，玩几星期，然后就把她抛了。现在我们住在我父亲的屋子里，他自己的父母亲也在。那么多眼睛盯着他，所以他不再把脏女人带到家里来了。我就不知道他去找谁了。quot;

    quot;那么你呢？你有相好吗？quot;一个前排牙齿都掉了的女人问。

    quot;当然没有！quot;我生气地说，quot;是我丈夫道德败坏，不是我！你怎么会这么想……quot;说着我慌张起来了，然后又为我的慌张而感到难为情。当然，因为想到了吉米·路易。我们不是情人，但我第一次感到了那种肯定是情人才会有的秘密的感情，害羞和保护这种害羞的需要。

    小俞的母亲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说，quot;这不是有意要和你为难，quot;她解释道，quot;有时一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假装有个相好也是有用的。quot;

    quot;尤其是当这个丈夫不想大丢面子的时候。quot;花生说。

    quot;当初我们就是用这种办法帮你堂妹的。quot;小俞的母亲说，quot;捏造一个情夫出来。打那以后，她很快就离了婚。quot;

    quot;可干吗要弄成是我的过错？quot;我说。

    quot;那好，quot;那个缺牙的女人说，quot;挽回你自己的面子，保持你那痛苦的婚姻吧！那么漂亮那么骄傲——正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抛弃不了老传统。只能怪你自己了。quot;

    quot;别吵了，别吵了，quot;小俞的母亲说，quot;我们还是尽量想出最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