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劝我，quot;你的情况并不特别。quot;

    我给她们看了离婚书。

    quot;这是什么？quot;胡兰问。

    quot;我的离婚书。昨天晚上，我丈夫跟我离婚了。所以你瞧，现在我得走了。quot;

    quot;唉！quot;杜阿姨喊起来了，quot;作孽呀，作孽呀！quot;

    quot;谁是你们的证人？quot;胡兰问，看看纸，她把眼镜凑近了脸，quot;我没见到有盖章嘛。quot;

    quot;没有证人，quot;我说，quot;昨晚上，我们来不及请证人。quot;

    胡兰高兴地拍手了，quot;那就不能算离婚！他不能叫你走。现在坐下来，吃点早饭。静下来，别担心。不过是个误会嘛。今晚，他会很难受，他脸上会流下悔恨的眼泪，你瞧吧。quot;

    quot;你什么也不懂！quot;我喊起来了，quot;是我要求离婚的。我干吗非要赖着不走！quot;我开始发抖了，quot;不光是因为他的脾气。他是个魔鬼，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凶狠。quot;这时我有了个主意。quot;正好，你们两个可以给我做证人，quot;我很快地说着，quot;你们的印章在哪儿？要是你们帮我这个忙，我一辈子都欠你们的情。quot;

    quot;我怎么能干这个！quot;胡兰说着，躲开了。

    quot;她说得对，小人，quot;杜阿姨说，quot;你怎么能叫你的朋友做你悲剧的见证人呢？再想想吧。想想你的小儿子吧。quot;

    quot;就是为我的儿子着想，所以我才要离。不管离不离，我们走走了。quot;

    杜阿姨哭起来了，quot;哎呀！哎呀！你能上哪儿去呢？想想看，小人。缅甸公路，铁路——全都断了，四面八方都有危险，一个比一个糟，土匪、蚊子、小日本。quot;

    quot;我宁可冒这种危险也不愿回到丈夫身边。quot;我说。

    quot;没用了！quot;杜阿姨说，摊开双手，quot;我们劝不动她。她气得发疯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她是非走不可了。quot;

    这时胡兰用一种非常平静的口气说，quot;既然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就必须帮助她。没别的办法了，quot;她向我转过头来，quot;我不能做你离婚的证人。我敢肯定，家国也会反对。但我能帮你逃走，如果我们俩都守口如瓶的话。quot;

    我扑上去抱住胡兰，就像孩子抱住自己的母亲那样。我感动得哭了，弄得她很不好意思。quot;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quot;她说，quot;我们得想想，你该怎么办，该往哪儿走。quot;她走到她的针钱筐边，把手伸进去，抽出一些钱，放在我的钱包里。杜阿姨叹了口气，然后进厨房找了些鱼干、蘑菇、干面、茶叶，然后把这些东西分别包在一张干净的纸里。

    那天上午，她们帮我在湖边靠近市场的地方，找到了一间没人住的房子。这是一间破草房，就像我的处境一样糟糕。但我没有一句怨言，能住在这种地方我已经够满足了。

    胡兰说我会安全的。她说回去给我找辆卡车来把我带走。

    下午我和淡若就在地上玩。我用筷子把床垫里的虫子赶出来。淡着追上它们，然后用碗底把虫子碾死。我们就这样玩着，一直玩到没有虫子，一直到我们把肮脏的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为止。干完后，我就为我们的胜利向他表示祝贺。我们吃了点东西。然后我们俩就睡着了，他的小身体安全地蜷缩在我身边。

    我们被文福的粗嗓门吵醒了，quot;她在哪儿？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