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现在馆里议论纷纷,说宫长兴不知给处长许了什么愿了,断然否认宫长兴拿了钱,大家虽是怀疑,但没个证据你又能把他怎样?”夜郎说:“光他突然头发白了就是证据,心里不吃紧,他白的什么头发?”那人说:“你要是上级领导就好了,可惜你不是。”夜郎笑了一下,捅他一拳头。那人说:“现在成什么世道了,修一座楼就私吞几十万,人心都瞎了!”夜郎说:“是都瞎了,多贤惠的一个老婆,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人说:“说低点,别让她听见。”但那女的还是听见了,在说:“阿琏,你再不走我要走啦?我脚都站困了!”那人就说:“我得走啦,几时到家来喝几盅,你这新嫂子是上海人,烧一手好鱼哩!”走过去了,又返身过来,说:“上海人到底不一样的,你一定来家看看的!”两人骑一辆车子走了,夜郎气得骂:“上海怎么啦,西京人的尿还不是流到吴淞口去的?!”
南丁山在身后说:“你骂谁的?说人家上海人不豪气,骂上海就豪气啦?”夜郎回过头来,见南丁山和康炳气色蛮好的,就问汇报得怎么样?南丁山说:
“咱再没把柄让抓住,他白头翁还能说什么?”夜郎说:“我刚才碰着个人,才知道宫长兴为啥白头了!”南丁山说:“为啥?”夜郎把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南丁山直摆手,说:“贼没赃,硬如钢,宫长兴不会为那事白头的!”就把在演出科得到的消息说了,原来,市政府正在筹备一个经贸洽谈会,邀请了国内外上百家企业参加,便动员了全市力量要把这次活动办得热闹而富有成效,文化局负责的就是文艺宣传工作。因洽谈主会场设在香池公园对面的天泽宾馆,文化局采纳了有关人士的建议,要在公园里举办一次什么大地艺术,以几万把红伞装饰在湖的四周及所有公园的建筑物上,取“走红”之意。这项工作由宫长兴具体领导,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忙活了半月,总算装饰完毕,宫长兴便给市领导送简报,作汇报,吹嘘得天花乱坠,又在市报、电视台上接二连三地报道。就在洽谈会召开的前三天,宫长兴为了能多增加收入,指示预先开放一天,惹得游园的人蜂拥而至。没想成千上万的人进去,看见了到处摆着的红伞又惊又喜,就有人拿了伞照相,治安人员前去制止,双方争吵,以至发生殴打,游人与治安人员形成对抗,一时秩序大乱,几万把伞被人哄抢和踏踩,三个小时内公园里狼藉不堪,红伞被抢去十分之七,所剩无一完整,整个公园到处是被撕破的红布和折断的伞骨。事件发生,市上领导大为光火,宫长兴只知责任重大,一夜之间头发就全白了。夜郎听了,抚掌大叫,嚷道着要去买酒,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咱不去管他,宫长兴只想着邀功,这下他头发不白让鬼白去?!”南丁山说:“要喝,也不要在这里喝,你去买一瓶染发油去,就以咱的名义送给他宫长兴,或许他还以为有人安慰他的。”夜郎真的去买了染发油,托大门口收发室转交给宫长兴。
三人一回到戏班办公室,也不要菜,开瓶喝酒,南丁山要打电话叫宽哥也来喝,夜郎把电话按住,说:“他肯定不在家,我让他来找我,几天不见面的,说不定这几日几夜都在公园里,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来了见咱们喝酒,又该骂咱个狗血喷头了!”三人越喝越开心,想象着宫长兴是怎么一副可怜样儿去向市领导检讨的,市领导又是如何恼火着训斥,夜郎就叫道:“上次咱想借歌舞厅弄他没弄成,这次他要瞌睡,咱何不送他枕头?”南丁山问:“送什么枕头?”夜郎说:“电视台不是开设有点歌台吗?每晚上什么人只要交钱都可以给亲朋好友点一首歌曲的,上边正烦着他宫长兴,咱化个名偏专给他点歌,连点三天,上边还以为他为推卸责任故意让熟人点的,岂不对他影响更坏?”南丁山说:“你演鬼戏不行,做人鬼还真有两下子。这个钱我来掏了。”乘着酒劲,当下写了一个单儿,取了钱,连夜让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