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年轻人去了电视台。
第二天晚上,电视上果然出现某某街某某号的某某某为朋友宫长兴点出的歌曲《小草》,其中的歌词是:“没有悲伤,没有烦恼,我的朋友遍布天涯海角??”第三天晚上,戏班数人在一家生意不好的公司演出鬼戏,演到九点三十五分,夜郎便让主人打开电视,正是点歌台栏目开始,又出现某某单位某某等三人为老同学宫长兴点出的歌曲《好人一生平安》。第四天晚上,夜郎早早坐在电视机前要看电视,点歌台的栏目里却没有了为宫长兴所点的歌,而是三个儿子为其父寿辰点的歌。夜郎打电话给南丁山,问是不是交了三支歌的钱?南丁山说钱绝对是三支歌的钱,恐怕上边已经发觉了,责令电视台不准给宫长兴点歌了?!两人就约好,是不是这回事,明日星期天,咱去见见宽哥就知道了,而且说:“我把虞白、丁琳都叫上,就去他那儿举办乐社活动!”
翌日夜郎拖了颜铭乘出租车去虞白家叫了虞白,又去丁琳家接了丁琳,往宽哥家来。宽哥家的门半开半闭,屋里狼藉一片,宽哥一身便服却坐在桌边喝酒哩。夜郎一见,就乐了,说:“宽哥独个喝起酒了,瞧,汾酒!事情你全知道了?!”宽哥说:“什么事我知道?喝几口松松筋骨,这几天太累了。”夜郎说:“是要累了,这几日都在香池公园?”宽哥说:“你说公园的事呀,真不像话,太丢西京人的脸面了!这精神文明喊了多少年了,竟然就会出现这等事!住在这个城里,我都觉得没脸面了!”夜郎就给南丁山挤眼,说:“宽哥到底觉悟高!”宽哥说:“那天你们也去了?”南丁山说:“我们哪儿有这闲空?就是去了,也会和那些害群之马做斗争的!”宽哥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夜郎哩。”夜郎说:“你怎么就不想到我的好处来?我就是什么时候为救他人牺牲了,你也不会追认我为烈士的!香池公园事件不好是不好,可你想没想责任在哪里?总指挥是他宫长兴,瞧他事先宣传得多凶火,他是想投机,一下子就要走红的。”宽哥说:“丧气的是竟然还有人给宫长兴点歌,在这个时候点的什么歌?是为他表功哩还是要叫屈哩?!电视台办成什么样儿了,只图挣钱,什么人都去点歌。什么影响口母!”宽哥生气起来,夜郎、南丁山一时接不住话碴儿,动手拿了酒瓶各人先喝了一口,颜铭就过来打圆场,说:“嫂子呢?”宽哥说:“不管她!”颜铭说:“你不管她,她不管你才怪的,她不在家,瞧你把房子搞成什么样儿了!”就把地上的衣服、鞋子,还有一个枕头捡起来,几个人就围着桌子坐了。夜郎还在问:“上边是不是追究了宫长兴,为什么要给他点歌的事?”宽哥说:“这我不知道。”夜郎说:“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给我们保守?你是警察,又一直在公园处理那事,你能不知道?”宽哥说:“我不是警察了。”神色沮丧起来,却问虞白:“清朴他们考古队是在西府那儿?”虞白说:“原先说是在子午岭考查秦直大道的,现在我倒说不清。他一走再没个音讯??宽哥怎么问起他?”宽哥说:“我要回西边老家一趟了,原本要去见见你们的,没想你们都来了。来了好。颜铭,你嫂子回来了,你告诉她,我去散心了。”说着就眼睛红红的,吸吸鼻子,去厕所里大声擤鼻涕。
大家都莫名其妙,但已经知道了气氛不对,待宽哥重新过来坐在桌边,颜铭说:“你和嫂子吵架了?”宽哥看看众人,叹了一口气,说:“都是熟人,也都了解我家的事,人呀,不逢个好老婆就没个安生的日子过!”颜铭就说:“又怎么了嘛,你不会忍一忍吗?她脾气是不好,什么事都让过她了,偏偏这一次不让?!你这么一走,她回来不又要伤心吗?”虞白说:“谁家夫妻不吵架?我昨日吃饭,牙倒把舌头也咬了。今日来,趁机都乐一乐。”宽哥却一下子流下泪来。虞白说:“哟,我还没见过宽哥流泪哩!笑啦笑啦,一笑什么事都没有啦!”宽哥真的哧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