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之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养成了不停写信给天文的习惯。
很小就出社会工作了,在一个破碎的家庭环境里,我一直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孩子,甚至有点自闭。
从小没有和母亲在一起,也没见过父亲几次,一直以来,都是住眷村和卖爱玉冰的养父母一起,那段日子,其实是非常快乐的。
门岁时去日本读书,忽然面对了自己的母亲和继父,我像走到了黑暗的隧道对这世界失去了信任,再加上就读侨校时不断被欺负,我既不想上学,又不想回家,只能在学校附近的四之谷车站望着纷落的樱花。枫叶,一次又一次地强忍泪水。
为了逃避,我有了第一份打工的工作,在一间中华料理店端盘子,当时的我,13岁。
在那段打工的日子里,学会了看来来往往的人,学会了忍耐,亦学会了独立。
直到高中毕业,一个意外,我进入了这个圈子。
娱乐圈。
娱乐别人的圈子。
也许是因为成长的过程,使找许多言行及做法,都令这个娱乐别人的工作所不容。不过,我好像还是一意孤行的居多。
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天文。
她找到我,在电话中告诉我要找我拍一部戏,戏中需要说些日文,角色正是我的年纪,然后我们约在一处茶艺馆。
我梳了一个光光的头发,露出额前的一个小疤,那是我和姐姐小时候在阁楼玩,不小心摔落泥地所留下的记号。
17岁,天文常说:“十七之女天之骄。”眉亦带霜。
而我是一只眼神闪烁的小动物,完全的兽类。
在茶艺馆里天文说着故事。
一个17岁的日本女学生,在动乱的时代,看到樱花的凋零,感到樱花实在太美,生命实在太灿烂,于是纵身投入瀑布。
这个新闻在当时,对青春的男女们来说实在是太浪漫的情怀……
这就是后来的《悲情城市》。
当时的我正陷入此生第一次的苦恋,对我来说拍一部电影,和追求永生永世的承诺,简直是不能比拟的,因此初时虽答应演出,后来却为了这段情感,失踪了。
我的失踪带给电影公司的迷惑,实在是自己从来没想到的。
可是,这段苦恋,却也如樱花般飞快的调逝了。
我这一生一直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爱,即使和家人,也因为长久的分离,而无法培养深深的情感,因此这第一次的付出,在爱和被爱之间,我受了重伤。
我没有跳进瀑布里,我还是过下去了。
亲生父亲,在我踏入这个行业后不久,于福和桥车祸意外过世。
当时台湾只有我一个人,姐姐和母亲都在国外,清晨6时,我和父亲一生挚友,一起去台大认尸c
永远忘不了,那180多公分的身躯,躺在那冰冷的铁造平台上,那安详的睡容。
那时,我以为我哑了,三天,我无法说话。
这些亲情。爱情。工作叠出来的层层苦痛,唯一能让我倾诉的,就是天文。
因为《悲情城市》擦身而过,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连给了。
却在1991年的夏日,侯导为拍摄一夜名为《天地有情》的酸雨公益广告,又找到了我。也是我正正式式的和侯导及他的工作人员合作。
拍摄的地点在十分寮,饰演我新婚先生的是林强。
那也是我第一次和林强见面。
拍摄完很久以后,我都还常常在忙完的深夜里,拿出录影带,看看泼墨似的吊桥、山水。天地,一个自己亦陌生的自己,带着伞,在细雨中,跨过铁路,走向平凡的幸福。
那阵子,我很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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