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霭伸出两个手指,按照滕教授指引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有个小疙瘩,在手指的挤压下可以滑动。她知道小孩子脖子上经常会有这种小疙瘩,周边界限分明,推之可滑动,是正常的淋巴结,不碍事,但成年人脖子上有没有这种淋巴结,她还没注意过。
滕教授说:“摸到了吧?另一边脖子上也有呢,所以我小时候家里人都让着我,怕我生气上火把脖子气炸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触摸滕教授的另一边脖子,好把两边做个对比。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没把滕教授当异性,所以做得很自然。但她摸着摸着,突然感到胸前发热,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胸正对着滕教授的脸,她越往颈后摸,胸离滕教授的脸就越近,滕教授呼出的热气直往她胸上扑。
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眼前冒出一副荒诞不经的画面:滕教授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头靠在了她胸前。
她不知道如果滕教授真的这样做了,她会怎样反应,但她估计是没有力量反抗的,因为她感觉手脚发软,好像滕教授已经搂上来了一样,她傻站了一会,想猛地跳开,但脚下没劲,迈不动步。
她低头望去,发现滕教授像个接受医生检查的病人一样,很规矩地坐在她面前,仰脸望着她,眼神天真无邪。她在心里骂自己:人家这么信任你,把你当医生,你在想些什么呀!
她没来由地想起一句歌词:“你笑得越无邪,我就会爱你爱得更狂野”,她忘了这是哪首歌里的词句了,只记得当时还嘲笑歌词作者来着,说这句话不符合逻辑,但眼下这句不合逻辑的歌词竟然在她头脑里缠来缠去,不肯离开,把她的思绪搅得像团乱麻。
她手足无措,迅即结束检查,匆匆告辞逃掉,又发誓再不去滕教授家了。
但没过几天,滕教授打电话来,说妈妈的腿摔断了,陈霭又把誓言当饭吃了,马上赶去滕家。
滕妈妈已经去过了医院,左腿上了石膏,正躺在床上休息,样子很憔悴。见陈霭来了,滕妈妈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她应酬:“陈大夫,这段时间总在麻烦你——”
“不麻烦——您这是——”
“唉,人老了,腿脚不灵便了,眼睛也不管事了,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滚了下来——”
滕教授抱怨说:“买房子的时候,我就说买一层楼的,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买个带楼梯的容易出事,但是Nancy就是不听,一定要买二层楼的。现在好了,终于出事了——”
滕妈妈替儿媳开脱:“这不能怪她,我也赞成买二层楼的,二层楼气派。陈大夫,你说是不是?”
“我也喜欢二层楼。滕妈妈,您——感觉还好吧?”
“疼当然是很疼,但还受得住,就是人老了,伤筋动骨的,不躺个百十来天,可能是下不了地的——”
“您就安心躺着,好好养伤——”
滕妈妈愁眉苦脸地说:“我哪里躺得安心呢?一家大小五六张嘴,都等着吃饭。今天我摔断了腿,不能做饭,一家大小就只好吃麦当劳,但麦当劳是垃圾食品,也不能天天吃啊——”
陈霭乖巧地说:“您安心养伤,我每天下班之后来帮忙做饭——”
滕妈妈自是千恩万谢,又把陈霭的公公婆婆羡慕了一番。
自那以后,陈霭每天下班都是滕教授开车来接。到了滕家,她把今晚和明天中午的饭菜都做出来,她自己也在滕家吃,但她坚决不在滕家住,无论谁出面挽留,她都不在那里住,怕又出上次那样的事,搞到最后都不知道是梦是真,心里老有个阴影。
她在自己家还是照常做饭,一是她早餐仍然在自家吃,中餐也是从自家带,二是还要顺带给小杜做点饭菜。她来美国这么久,做饭一直都打了小杜的米的,基本形成了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