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观画图》之谜
赏画在中国古代曾被知识分子视作一件极为风雅的赏心悦事。
对于赏画一事,出身明朝著名的书香门第、一代风雅才人文震亨曾有过一段颇值得玩味的妙论:“看书画如对美人,不可毫涉粗浮之气,盖古画纸绢皆脆,舒卷不得法,最易损坏。尤不可近风日,灯下不可看画,恐落煤烬,及为烛泪所污;饭后醉余,欲观卷轴,须以净水涤手;展玩之际,不可以指甲剔损;诸如此类,不可枚举。然必欲事事勿犯,又恐涉强作清态,唯遇真能赏鉴,及阅古甚富者,方可与谈。若对伧父辈唯有珍秘不出耳。”
“及至近世,少数知识分子中的精英分子更从文震亨的这段‘看书画如对美人’的妙论中,品味出了赏画一事乃此有情天地间集视觉愉悦、文化诉求以及权力意识表露于一体之综合享受这一结论。”
研究生主修中国古代艺术史的林雨嫣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这一段自己毕业论文中的文字,虽然正在她面前围观着肖锦汉ipad上古画的胡林楠和兰登博士此时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全无丝毫林雨嫣心目中古代士大夫风雅的样子。
兰登博士刚才在初看到这幅来自死者周亮工生前工作笔记上的中国古画时,也曾经强烈地怀疑过自己将周亮工临死前所画血眼符号判断成共济会组织的上帝之眼标志这一结论是否妥当。但是身为符号学专家的某种学术自信,却让他在扛过了一开始极其强烈的自我怀疑状态后,马上开始冷静地搜肠刮肚地试图用一些新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重振旗鼓地说道:
“嗯哼,由于这幅中国古画是出自死者周亮工研究员生前的工作笔记,所以他在临死前留下血眼符号很可能是在模仿画中这名在头顶方形头巾上和肩膀饰物上都出现了眼睛标志的奇特人物,但这毫不影响我将周亮工研究员临死前在他右侧额头上所绘血眼符号,判断为跟共济会上帝之眼标志的正确性。”
“我去,”胡林楠朝天翻了一个潜台词极可能为“您的话太雷人了,老子简直要给您跪了”的白眼,然后方继续说道,“兰登博士,周亮工生前工作笔记上的这幅画,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幅宋末元初的作品。您不会是想跟我们说,共济会组织早在中国宋元之际就进入中国了吧?”
“为什么不可能呢?”兰登博士双手一摊,“胡先生,根据我们符号学界的最新研究,出自你们中国大唐时期的《大唐景教流行中国碑》就极可能并不是如学术界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一件跟天主教有关的文物,而是一块记载着共济会历史和信仰的石碑。甚至在《大唐景教流行中国碑》的碑头上,我们也可以发现一个类似于上帝之眼的标志。”
“我亲爱的兰登博士,您刚才不是还说共济会使用上帝之眼标志应该是在欧洲文艺复兴以后吗?怎么现在又说早在公元781年的唐朝建中二年,就被刻在石碑上了呢?”
“胡先生您刚才问的这个问题的确很有启示性,也许我们符号学界应该根据你们中国的这块《大唐景教流行中国碑》把共济会使用上帝之眼符号的时间,往前推上一千年。”兰登博士用手按住下巴,很认真地说道。
“兰登博士,我对您思考问题的这种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的方式,简直真得要无语了。”胡林楠苦着脸道,“你这哪儿是什么符号学学者啊?完全就是一帮共济会的狂热粉丝嘛。”
“哼,”兰登博士闻言反唇相讥道,“胡先生,你既然坚持说我将周亮工临死前留下的血眼标志定为是共济会上帝之眼的说法不正确,那好,我倒是想听听你对周亮工留下的这个血眼标志有何高论!”
“行,不过——”胡林楠的脸忽然显得有点僵。
“不过什么?”兰登博士不依不饶。
“不过,你得让我想想,实话实说,我虽然可以肯定您提供的